其實挺後怕的。白無君想到他當初接近曉瑞,就是為了讓她動情之後殺了她,可他千算萬算算漏了一步,他沒想到把自己搭進去了。
長生花真的跟有魔力似的...
當初他還想著如此貴重的紅珠給她,弄丟了怎麼辦?就連中秋佳節去放花燈時,他注意的還是紅珠有沒有亮。
但如今曉瑞跟他說的卻是,她覺得當時真的好浪漫,她好緊張哦,第一次有人給她帶上貴重的首飾,動都不敢動呢...
白無君又握了握雙手。
開始是擔心紅珠丟了,但如今是害怕她丟了。
紅珠丟了?丟了就丟了唄。
曉瑞哈哈大笑,“怎麼我給你都要啊?”但過後像是又想起什麼一般,問道:“那...之前給你的那個盒子呢,有收好嗎?”
白無君一怔。那個盒子...
“有收著,一直帶著。”白無君說。
曉瑞笑著點點頭,“那就好,記得你還叫我不要看呢,真的!我都沒打開過!”曉瑞說著特彆自豪,感覺自己特彆正人君子。
白無君伸手,右手在左手上一揮,那個盒子便出來了。
“其實也沒什麼...”白無君小聲說道。
曉瑞趕緊擺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想看,那是你的東西,而且又那麼貴重,我不看。”
白無君就將那個盒子放在吃食的旁邊,“那你可知,這裡麵寫了什麼?”
曉瑞不說話了,這個不想知道是假的,畢竟白無君這麼在意。
“它講述了長生花,關於長生花的一切。是妤謹神殿親筆所錄。我當時不願讓你看,便是害怕你知道我是因為你的血才接近你。直至後來,就越來越不想你知道了,甚至一度想銷毀它。可是你走前,最後給我的就是它。”
白無君全盤托出,但語氣間還是有些緊張。
曉瑞撇了撇嘴角,起身繞到了白無君的旁邊,“沒關係呀,我現在知道了又何妨呢?又不妨礙什麼。
關姐姐說的真沒錯,如果雲泥之彆是我們不能在一起的原因,那也太兒戲了。我現在,反而還慶幸,我有這個特殊價值,不然...我們恐怕就不會遇見了,又有誰會救我那麼多次呢?”
世間還是“如果”最多。“如果”就是命中注定。
白無君的手輕輕拉住她,有些心疼。
好在他現在拉住她了,就不放開了。
二人月下擁吻,纏綿,悠長。
無名小院中的樹開花了,有兩隻小鳥也在夜裡依偎在一起,千裡共嬋娟。
...
此時,鶴懷殿,一聲怒吼。
“什麼?!在一起了!”
梅六喜在下麵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不做聲了。
“本殿讓你們派的那麼多人,都沒有找到,今天突然跟本殿說,說曉瑞跟白無君在一起了?!”
梅六喜聞聲跪下,說道:“這...這確實很意外,但陌元君昭告天下的便是如此。。。。”
鐘悌扶著座椅的手氣到發抖,“還昭告天下...”
梅六喜又說:“殿主,如此一來,我們今後動手就更難了啊!那陌元君的實力不容小覷,何況還有天帝。”
鐘悌平複了一下情緒,揮了揮手又坐了下來,“不用,不用。白煥才不管,他那瓣長生花遲早到本殿手裡。”鐘悌頓了頓,又道:“你如今在梧宗,也算還有一法。既然他們在一起了,那就得讓曉瑞嘗嘗代價。”鐘悌的眼睛眯了眯,心裡又有了些盤算。
梅六喜想了想,小聲道:“殿主,隻是那梧宗...”
鐘悌又看向她,冷笑道:“莫不是你又有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吧?梅六喜,你是還嫌懲罰不夠嗎?!”
沒了將頭埋得更低了,“不敢。”
鐘悌冷笑一聲,“料你也不敢,不過是被我拿捏在手裡的廢物罷了,得了本殿的恩惠,就得忠心,膽敢再像當初違背本殿的命令,那死的可不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梧宗弟子了。”
梅六喜沒說話,像是沒有半分情緒一般,但鐘悌心裡卻不舒服,由於她頭上那帶著的鬥笠,都看不見梅六喜臉上讓她產生快意的表情。
“如今曉瑞跟白無君在一起了,那就更加說明曉瑞的血有用了,而長生花,不過分分鐘的事情。”鐘悌又說,“近期,看向梧宗就行。”
梅六喜還是沒說話。
“聽到沒有!”鐘悌怒斥。
“是。”梅六喜小聲說。
鐘悌看不慣她那個樣子,又發起火來,“好好看看你自己,不聽話的代價!”
說罷,鐘悌左手一揮,梅六喜帶著的鬥笠隨即從她頭上摘下,飛至空中又落到了梅六喜的旁邊。
而後在梅六喜麵前出現的,便是鐘悌給她幻化的一麵鏡子。
但梅六喜不敢抬頭,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本殿叫你好好看看!”鐘悌笑著說著,頭輕輕靠在右手上,“你這張臉,我先前可是羨慕好久呢。就是可惜了,天下再無第一美人明沐。”
梅六喜緊咬著牙不說話,被迫抬起頭來。
鏡子中赫然呈現的,是明沐的臉,隻可惜那張萬年難出的容顏,如今的雙頰,鼻梁,眉間,儘數爬滿了魔紋。那是蠱毒得不到即使的醫治從而出現的結果,也是錦念玥馬上要變成的模樣。
不過鐘悌的蠱毒不來醫治一說,因為她自己都沒有徹底根治的解藥,隻有不斷緩解壓製的藥物。
而梅六喜自己也隻能靠著障眼法,使得容顏短期恢複到原來的狀態,但也需要鐘悌的藥物。
梅六喜就是明沐。
事發於鬼煉期間。鐘悌便是那時,找上了她。
明沐原本以為得到了天神的賞識,因為天資太差被長期淩辱的她以為終於有了出頭之日。
可就當她被迫種下蠱毒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選擇了一條不歸路,但為時已晚。
她擁有絕世的容顏,但身世似乎擔不起這般容顏,還未到豆蔻的年紀,她的父母就將她以二十銀兩的價錢賣去青樓。她已是不潔之身,是早在十三歲的年紀。
九夏在她十五歲的時候遇到了她,那時她已經跟無數的男人睡過了。算上來,九夏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命運坎坷,還沒過幾年好日子,鐘悌就來了。
自歎自身,都說隻要活著便有希望,都說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是,可是。
命運多舛,誰又看看幸運者底下無數歎息的身影,那是襯出希望的絕望,是托出“由我”的天絕。
凡人啊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