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字,是一種養生。滿世的陳濁皆可在這一筆撇捺中消忘。這也是我在這裡唯一打發時間的事情。
花香四溢,自從那日我說了句喜歡,容逸每日都帶來幾支玫瑰,其中隻有白綠二色,想是他不喜歡過濃的顏色吧。
正當放下筆時,霜翠進了房。不再有最開始的那種安靜的氣息。
眼神中多了分嘲笑與狂妄。
“大小姐,這是給您的安神茶。”言語中也沒有以往的尊敬之意。
“我沒要過。”
“這是趙管家臨走時要我交給您的。”傲慢之意一發不可收,用詞也不是那個安靜寡語的丫鬟了。
“嗬嗬,趙管家呢?”
“趙管家告了長假,今日一早就離開了。”
“他讓我今日一定要喝?”起身,慢慢的走到了霜翠麵前,背後的雙手中,右手的鋼針早已從袖中滑了下來,握在手中。臉上滿是笑容。
“您非喝不可。”清秀的臉上此時是陰鸞之色。
看著她,嫣然一笑:“我喝。”端起杯子,一口飲儘。
霜翠看了看還有茶漬殘留的嘴角,意有所指的笑了笑,離開了房間。
在她關門的那一刻,我淒涼一笑,對她道:“霜翠,你記住,事不要做得太絕!”
霜翠隻是瞟了我一眼就把門從外鎖死,離開了。
我在房內,一把拂亂桌子上的杯子,茶壺,筆墨。頓時,地上一片狼藉,茶漬,墨漬,碎片,滿地皆是,剛剛寫完的一幅字,也成了廢紙一團。
脫下袖中滿是那茶水的衣服,換了件輕便的。快速收拾好了行裝,梳妝台上的首飾挑了些值錢的首飾和錢裝進了包袱裡。正當要出去時,門外叮叮當當,不久,門窗便被釘死。
推了推門窗,死死地,一動不動。這下定是出不去。
心中不禁暗想:果然夠絕!
容逸此時應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這樣情況,霜翠既然敢公然命人把我囚禁在這裡,必是有了萬全之策。那樣他隻有死路一條。
恍然間,外麵就有叫聲:“失火啦!快救火啊!”吵鬨聲,忙亂的腳步聲,一片接連一片。隨後,嗆人的黑煙便順著門縫飄了進來。
著火了。這就是他們不打算留下活口,不留痕跡了。
夜,如此明亮。
火勢越來越大,從窗口也已經可以看到外麵到處都是火紅。
夜,很是溫暖。
觸摸到紅木的門,如同在火爐之上撫摸著。
死。
這個詞曾經離自己多麼近?如果當初沒有死,那現在更不應該!我不欠任何人的,我就沒有義務去賠上這條命去給他們當犧牲品!
容星繁,我不欠你,也從未與你爭過。
容星繁,我待你不薄,為何如此對我。
容星繁,我對你的日夜嗬護,就換得你這樣的回報麼!
容星繁,容星繁,容星繁!
原本隱忍許久的怒氣,終於在這一時爆發了。不甘,怨恨,憤怒,後悔……所有情緒都化成力量,灌注在右手之上,一拳打在了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