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退下後，令央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都是皇姐的錯……”

“淮兒沒事。”令淮忙揮了揮自己剛剛包紮好的左手，“初初還有幾分疼痛，現在已無大恙，禦醫不也是說了，隻需忌口一段時日嗎？”

令央長歎一聲：“皇姐那有上好的祛疤膏，已經讓宮人去取了，過些時日皇姐再給你尋些好看的魚回來。”

“皇姐，那幾條魚都還安好，不必勞煩了。”令淮拉著她的手晃了晃，“藥膏還是皇姐留著吧，以備不時之需，淮兒倒不在意這傷疤。”

這時，一宮人帶著祛疤膏進來，神色有些惶恐：“二公主，狸奴半路醒來，便逃走了……”

令央隻覺得頭疼：“令幾個宮人找找，免得衝撞了其他貴人。”

“皇姐，貓吃魚是天性使然，”令淮神色猶豫地拉了拉她的衣袖，“且貓這類生靈向來是愛獨占主人的。平日裡我見狸奴也是極黏皇姐的，這會怕是傷了它的心……”

“淮兒，無需多言。”令央望向殿外，令淮一時之間看不清她的神色，“皇姐隻是傷心驚詫於自己竟對一隻畜生放心……罷了，左右隻是隻不知好歹的東西，倒是我恍惚了，竟把它當作人來看。”

夕陽西墜，暮色如紅金為底的畫卷底色，微黃流雲時卷時舒，讓人有一種無法掌控的不安。

令央回到寢宮後已是薄暮冥冥，簡單用過晚膳後便去庫房尋了件魚躍龍門的玉擺件，令宮人送至令淮寢宮。

“稟二公主，裕王世子病情好轉，禦醫過去瞧了，說是不日便能痊愈了。”

令央聞言一愣，隨後攏了攏因沐浴而變得潮濕的青絲：“既然如此，那便備禮，明日過去瞧瞧。”

宮人領命而下。

令央坐至桌前，手指下意識地輕叩桌麵――關於裕王世子，她大抵記得一些事情。裕王妃生世子時血崩而亡，裕王本就身體不大硬朗，受此打擊後更是纏綿病榻，久病不起；裕王世子就更不必說，打娘胎裡就身子骨弱。前些時日太後壽宴，裕王世子服用了一些性寒的膳食，又受了風，便得了風寒暫且在宮中住下。

她看了看備禮宮人呈上來的些許玉器，又添了些東西才揮手讓人下去，起身準備就寢，又瞧見床腳的軟墊，閉了閉眼，想著眼不見為淨，變喚宮人進來將軟墊扔了。

令央看著帳幔上的燭火光影，閉上眼，夢裡全是狸奴被踢倒前憤怒不甘的模樣。

翌日，令央梳洗一番便前去裕王世子暫住的寢宮。

“皇姐。”才到門前，就聽見令奕在身後喚。令央放緩了腳步，等著令奕跟上來。

“皇姐，狸奴……”令央抬手止住他的話：“狸奴犯了大錯，皇姐不能容它，且昨日它已逃走，多說無益。”

令奕歎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奕兒也不多嘴了，隻是想著皇姐第一次如此喜歡一隻貓，以往哪怕是再討巧的鸚鵡、晶亮的寶石，也未見皇姐如此動容，難免籲嗟。”

令央眉眼低垂：“左右不過是一隻畜生，也未多上心。”

二人閒談著進了裕王世子所在的寢殿，一進殿，令央便覺著一道目光直勾勾地定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