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 有點無聊的開始(1 / 2)

流年醉 夏亦 4899 字 10個月前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

紫荊宮,曾是一派歌舞升平之地,如今隻剩寂寥淒涼的點點琴聲,配上猶如斷斷續續的女子輕吟,猶如鬼魅。

聲音漸行漸遠,終歸消於塵土。

“母妃!”

慕允辰猛地坐起身,微喘著。多久沒這樣了?他不禁苦笑,有四年了吧。是的,韜光養晦八載,前些年沒有一天不活在噩夢當中,總是這些噩夢逼得自己快要發瘋,同時,有正是這些噩夢鞭策著自己夙興夜寐,不斷奮進。可自從那孩子來了後,似乎自己也被她的快樂感染,看她時而不時的狡黠,心緒也會情不自禁地舒展開來。不知什麼時候,噩夢開始變少了,睡的也安穩很多。

該是那孩子的功勞。也許吧。慕景辰這樣想。

她很機靈,會點上她親手調配的熏香,是的,不同於原來的熏香,很能安神。她說,是用鳶尾調的。

鳶尾,母妃最愛的花。

“辰兒,鳶尾也是有生命的。”記得在他頑劣地在院子裡隨意采摘下一大把鳶尾花時,母妃這樣對他說過,很溫柔的語氣,並無苛責之意。

鳶尾,像母妃一樣溫柔的花。

鳶尾,從此也成了慕允辰最喜愛的花。

是了,記得後來自己還為采花的事與皇後身邊的嬤嬤起過爭執,為此自己沒少吃苦頭。是罰了一百遍的《孝經》,還是被關了兩天的緊閉?記不得了。

可是,就是如此珍惜的花,自己卻在八年前親手毀了,一棵不留。紫荊宮的一乾宮女太監都哭得撕心裂肺,他自己卻笑了。從那時起,便決定撥除一切溫柔的情感了吧。

母妃,世事殘酷,本沒有溫柔可尋。

奇怪的是,慕允辰默許了那丫頭在房裡點了鳶尾的熏香。當時的太監宮女嚇出一身冷汗,這可是禁忌啊!他也有些不悅,但是容忍了,或許是給自己一個機會解除心結吧。奇跡的是,這鳶尾的香味竟然帶走了多年前鳶尾所帶來的糾纏了不休的噩夢。

當慕允辰終於用奇怪的眼神瞄向她時,那小妮子竟然不怕死地衝他翻了一記白眼,“切~這叫以毒攻毒好不好?”說完便提著茶壺出了門。

真是太寵她了。哪有丫頭這麼衝主子講話的?還有,慕允辰不禁蹙眉,當年的事她是如何知曉?是誰在亂嚼舌根?糾結半晌,他笑了。聰慧如她,自然有辦法知道她所想知道的。自己就是因為這點把她留在身邊的不是嗎。還有言語間的一帶而過點到為止,再次證明了她心思的細膩。嗬~這還是當年那個怯怯懦懦逆來順受的小丫頭嗎。

可是,今晚這算什麼?當真是因為那孩子不在才……不!慕允辰立馬在心裡否決了這個想法,這個想法對於他來說太危險了。應該是宮裡的熏香用完的緣故。想著便瞄了一眼香爐,果然,香爐裡分明飄出的那幽幽的檀香,是父皇所喜愛的。

李景妍走的匆忙,但也留了不少熏香,也細心地叮囑下人們每天點上,可終究還是用完了。話說回來,她走了多久?原來可以刻意地忘記,卻在這寂靜無比的午夜夢回時分清晰地意識到,原來,她已離開這麼久。

嗬,慕景辰輕笑,習慣竟是如此可怕,這要讓那毒舌的七皇弟知道,非笑死不可。

“扣扣。”簡短有力的敲門聲擊斷了慕允辰的回憶。

“進來。”很快地斂好心情,他又恢複成那個沉靜淡漠的三皇子。

“屬下叩見殿下。”來人名叫江莫,三皇子的心腹暗衛。

“怎麼樣了?”慕允辰淡淡地問,仿佛是隨便聊聊,無論怎樣的情況他都不在意一樣。

“景姑娘傳信,已與祁楚約好,隻等殿下下令。”江莫聲音冷清,卻在語調間些許露出些對主子的崇敬。

“嗯”慕允辰點點頭,“沒其他事你可以先下去了。”

呃,這就完了?一句彆的都沒有?江莫愣了愣。他還以為主子會問起……

景姑娘和三皇子的關係曖昧人人儘知,可是,涼薄如自己的這位主子,不管平時如何的寵信,最終還隻不過是主子的一枚棋子罷了。哎,罷了,這主子的心思豈是自己所能揣測的?

“是,屬下告退。”江莫起身。

走到門邊,還是忍不住回望了下。主子正悠閒地端起茶,不疾不徐地抿了口,好不愜意。是,一切儘在主子的計劃之中進行著,現在怎能不愜意?不禁為景姑娘歎口氣,做了這麼多,吃了這麼多苦,主子到底是一句話都不曾問起過。可是她……

“我會告知主子事情經過的。”

“嗯,不過受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就跳過吧。”李景妍微微笑著,一臉的不在意。

“主子如果問起……”

“嗬嗬,莫哥,你出外勤太久了吧,連主子的性情的記不得了。”

“……”

江莫不禁想起了之前的對話。那時,他怔怔地看著李景妍的笑顏,不禁失神。那樣無所謂的笑容,是怎樣表現出來的?他知道,李景妍在祁楚受儘刁難與委屈,甚至,這樣輕鬆地與他談話的人兒,身上儘然還帶著差點致命的刀傷。是什麼讓她對主子這般儘忠?金錢?她身為莫岩猛將李毅夫的女兒,應該不會在意;感情?就算她要主子也不會給,而她也清清楚楚地知道這點。是她當真的為愛如此義無反顧?還是自己多慮了,或許根本不是外界所傳那樣,他們也許真的隻是簡單的主仆關係,而那些所謂的曖昧不過是掩人耳目?

哎~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怎麼一直在想這些事,實在太八卦了,被哥哥知道被非訓死不可。

門被輕輕掩上。

慕允辰聽到已再無動靜,緩緩地放下杯子。手,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她,怎樣了?到底還是沒問出口。江莫在的時候,他一直品著茶,就怕自己一時衝動問出來。

可又有什麼資格問呢?是自己把她送到祁楚去的,是他明知道此行會有危險卻仍派她去的。現在,就算她有什麼事,自己又能表示什麼呢?太做作了。

等等。剛剛江莫在門口頓了一下,是想說什麼呢,是妍兒的事嗎?他為什麼不說?慕允辰有些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