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閃閃的靈石堆了滿地，無人看守，更無凶獸守護，簡直像白撿的一樣，現在便是比拚實力的時候了，靈石有誰會嫌多？

這委實是一樁大機緣！

“砰！”

“你也敢出手搶靈石？！”

“都讓開！”

“……”

眾人殺紅了眼，一心收集靈石，收集更多的靈石，鮮血淌了一地，又從靈石上劃落，埋入土中，更添新血。

見狀凡人們越發驚慌，他們四下奔逃，卻慌不擇路，到處都是修士，法訣穿梭不斷，他們哪裡能受得住？

“到這裡來！”

檀月大聲呼喊，她同明笙笙一起，撐起靈力，護住凡人，由宋蘅帶領著逃出這逼仄黑暗的靈脈，厲沉雲和檀青則是從旁護衛，打散那些襲來的攻擊。

在這紛雜的局勢中，小小的靈力撐起一片天，宋蘅疾步帶著一批人走出，可是前方無路，後方修士不絕，阻礙道路，她當即喚道：“厲沉雲！”

這一聲並不真切，但厲沉雲確實聽到了，他耳尖一動，反手揮劍而出，劍鋒劃過，直通山脈，“噌”地一聲，山體被瞬間洞穿，打出一條通往外界的小徑。

“快走！”

凡人魚貫而出，遠離此界紛爭。

一批又一批凡人跑出，隻是仍有太多人死在靈脈上，未能脫困，宋蘅邁過具具死屍，眸光漸冷，死去的修士又與凡人何異？

“多謝。”

直到最後三人離開後，宋蘅他們才從靈脈上退出，那裡靈石也基本被瓜分地乾淨，有人得地多，便有人拿得少，自然爭鬥又起。

臨走前，宋蘅驀然回頭看向那窄窄的出路，心底默道，再也不要卷入修真界了，修士自命不凡，又何惜凡人。

從前是這樣，如今仍然如此。

取走靈石後，靈脈靈氣衰退，更多人闖入一座座山頭。大殿矗立山巔，早已人去樓空，殿內陳設被掃落於地，一應器具皆為人爭搶。

“鎏金壺！”

“九曲玲瓏！”

“……”

多為上等煉器，更有許多尚未來得及收走的材料。一格格碼放整齊，靈草無數，華光湛湛，更有斷肢殘臂，血腥氣十足。

“藥呢？”

“怎麼未見丹藥？”

“……”

修士翻箱倒櫃，材料在此，定有成果留存，如今隻見器材，卻未見靈丹妙藥，定然是被藏匿於某處了。

“哐當——”

瓷盞碎裂，藥櫃倒塌。

更有人不死心地掘地三尺，除卻黑乎乎的藥渣外，再無其他，令人大失所望：“還有幾座山峰，再探！”

妙音閣的那座大殿更是荒蕪，月容帶著狐妖一族逃得遠遠地，避開俗世紛爭，是以這裡空無一人，連材料也沒餘下什麼，倒是難得的乾淨。

“大膽！”

略偏僻的一座大殿內，尚有沒來得及撤走的弟子，麵對一窩蜂湧來的修士，他們顯得格外勢單力薄，隻能虛張聲勢地威脅道：“此地乃連雲天，還不離開？！”

“連雲天？”

“口氣倒是不小。”

“狂妄。”

“……”

這些被拋棄的小魚小蝦被無數法訣打中，當場隕落，也沒見誰來出頭，修士們不由地嗤之以鼻：“哪來的小門小戶，壓根沒聽過，還敢裝腔作勢。”

連雲天，並不是一個正經的門派或傳承，而是經由幾方修士聯合，各取所需，不似修仙大戶，倒是像個采買的三方勢力，無孔不入，人員十分駁雜，難以追蹤。

隻有宋蘅怔住，她很久以前便聽聞連雲天的名號，號稱其有通天徹地之能，可渡化世人，但並非在修真界，而是在凡界。

凡界以商人組成，連雲天，做天下買賣，王朝亦不敢動分毫。

原來早在無數年前，她便已成為旁人手上一樁買賣。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巡風山內有這許多凡人，連雲天，接引凡土入此“天門”，這些凡人是被騙了。

一入穀中，便麻木度日，任人予取予求，行屍走肉，連妖魔尚且不如，為人豢養，誕下源源不斷的嬰孩以供修煉，更以礦脈為由，不得安寢。

這就是凡人。

宋蘅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成拳，憑什麼修士便高人一等，藐視天下凡人，什麼是仙，什麼是人，這天道未降下的因果，便由她來一一清算。

大抵這便是修士口中的魔。

一座座大殿搜刮過去，大部分人馬都已撤離，唯有小部分人被一衝而散，遺落些許丹藥，遭人爭搶，丹藥渾圓猩甜，色澤豔麗，不似寶丹，倒像魔心。

厲沉雲一臉嫌惡，並沒有參與爭搶，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些丹藥是有何製成，可歎這些修士被眼前的機緣蒙蔽，不擇手段。

“明師妹——！”

一隊天玄宗弟子趕來，高聲尋找明笙笙，明笙笙眼睛一亮，打出一道法訣：“諸位師兄，還望相助。”

大師兄一人力抗陳千流，險象環生，正是需要人的時候。

她心急如焚，指著上空說道：“快去幫大師兄斬殺妖道。”

“是！”

天玄宗弟子一抬頭便瞧見一襲熟悉白袍，雖落入下風，卻仍風采不減，他們毫不猶豫便騰空躍起，形成包圍之勢。

“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