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檀青皺著眉,輕疑一聲,這一眼反而徹底打消了他的懷疑,看來真的不是宋蘅了,這明目張膽之人另有其人,到底是誰呢,他目光巡視一圈,不著痕跡地打量著。
不隻是他,一旁的厲沉雲也轉頭看向宋蘅,隱含擔憂,宋蘅無話可說,眸光幽冷,靜靜地同他對視半晌,怎麼一個個地都懷疑上她了。
她可以指天發誓,這次真不是她,平白無故地她殺了莫淵作甚,她確實垂涎臨幽門的陰魂之力沒錯,可還沒敢輕舉妄動到這份上。
片刻後,厲沉雲默默地收回了視線。
恩,不是她。
這就好。
他暗暗壓下調起的靈力,平複蠢蠢欲動的氣息,就連手,也從佩劍上撤了下來,他本來還擔心到時候宋蘅東窗事發,該怎樣血戰一番為她周旋一二呢。
這一來二去的,弄得宋蘅也無法冷靜了,她悄然覷了席玉君一眼,卻猝不及防對上他冷峻的臉,席玉君正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神色平靜,鎮定自若。
宋蘅蹙眉,想了想,於神魂中撥動那頭,問道:“玉君是否疑心是我所為?”
畢竟席玉君是最清楚她底細的人,她原本就是一個魔修,如今不過是喪失修為,淪為凡人,算不得修士大能了。
他是最有資格懷疑她的,她確實容易惹人懷疑。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席玉君搖了搖頭,聲音溫和:“並未。”
宋蘅訝然,無聲地看著他,從他的目光中,她隻看見了他眼底的溫柔情意,確實全無疑慮,他對她,竟是如此毫無保留,全然信任。
許是她看得久了,席玉君不著痕跡地側過頭去,不再看她,宋蘅眼瞼輕眨,發現了他微紅的耳尖,她立即睜大眼,緊緊盯著那處不放,這景象可實在難得。
“我隻是有些憂慮有人借機生事。”
他知道宋蘅沒有壞心思,也沒有做什麼對他、對宗門不利的事,但是彆人不知道,一路走來,她遭受多少,他也不是全無所覺,故此隱隱憂心。
宋蘅軟下神色,目中冷色儘褪,她於神魂中傳音:“隻要有你在,我便無懼一切流言蜚語或惡語中傷。”
她自信席玉君不會偏聽偏信,一劍殺了她。反而,他會為她撐腰,儘力維護他,因為,他們情投意合,未來將會結為道侶。
想到這裡,那些不悅徹底消散,宋蘅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絲笑意,這才是她最大的籌碼,也是最大的目標,莫淵怎麼值得她費儘心機呢。
可是,真凶到底是誰呢?
宋蘅看來看去,最終,目光看向鐘雲霜、袁雲若、向翊和明笙笙身上,這幾人與她不和,他們定然也會懷疑她,果然不出所料,鐘雲霜、袁雲若和向翊三人暗暗看著她,雖然麵上仍是一絲不苟,卻早就疑心上了,隻怕就等一個證據、一個機會。
“嗤——”
宋蘅冷笑出聲,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不過,明笙笙居然沒有懷疑她。
宋蘅下意識看向明笙笙,這一看,便明顯感覺到了不對,明笙笙臉色蒼白,眼神垂落,不知在想些什麼,氣息很是低迷。
她忽然想起之前明笙笙深夜來找尋她一事,她心念急轉,冒出個不可思議的猜測,難道是明笙笙殺了莫淵?
可是為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為臨幽門求娶的傳言?
況且,她為什麼要找上她,卻僅僅隻是口出惡言,宋蘅一時反應過來,立即沉下了臉,還真有人借機生事,明笙笙想栽贓陷害她。
如今卻被鄔雨濟擺了一道,這算盤說不得便落空了,但她尚且不能大意,她飛速在腦海中將近日所作所為回想了一遍,確保不露破綻。
厲沉雲一事,僅有他們彼此知道,況且他生性孤僻,不會宣之於口,加之對她似有情意,理應不會輕易出賣她,而檀青,他沒有掌握她的任何把柄。
不管是附身程芸一事,打落席玉君,從中作梗,還是蠱惑李清渺,殺了泠雪吞下妖丹,這些都無人知道,沒有任何證據,無量天功主攻神魂,不會留下法訣氣息,隻要不用魔功,不會有人發現,更有席玉君的氣息作為掩護,已是天衣無縫。
而莫淵,她甚至沒有同他見麵,對他一無所知,何談加害,她唯一做的,便是在天玄宗內下意識地留了後手。
當初清掃玉階時,她留下了氣息指引,上交了陰境內所得的天元石,而那石頭已經被她的精血浸染,為她所控,然後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弟子,被她“奪舍”吞噬了。
玉階一事,尚可辯說因她停留,而天元石,她曾被打入湖底,身受重傷,也算情理之中,可是弟子,她吃得並不多,不會有人深究,都是些最外門之人,實力不濟,無人在意,大約隻有一個常平,看管霧楹木,魔氣在常平的神魂中。
可常平,那是明笙笙的人。
思來想去,她也沒有留下證據確鑿的鐵證,也沒有向貴重之人下手,自然不會有人找茬,她唯一做的事情便是攻心。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