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可是臨幽門自願加入,難不成他想將此事抖出,弄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早知鄔雨濟狼子野心,當初便不該允其加入。”
張長老大怒,悔不當初,咬牙歎道。
“事到如今,他敢翻臉不認人,我宗也無需再給他留下半分顏麵了。”
王長老則是思慮頗多,憂心忡忡道:“可如此一來,我宗聲名大跌,十分不利。”
尤其是在這風口浪尖,若是再出醜聞,隻怕要被群起而攻之,正中他人下懷,伺機搶奪仙元,實是大難臨頭,有傾覆之險。
“砰——!”
明守中臉色陰沉,質問道:“難道此事定然會暴露嗎?隻要鄔雨濟身死,那麼便無人再克要挾宗門。”
鄔雨濟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實在忍無可忍,不如釜底抽薪,斬草除根,杜絕他再作亂的可能。
場中當場靜默,諸位長老們對視一眼,附和道:“此法可行。”
王長老:“隻是若是失敗,便是暴露在即了。”
“不過汙蔑之語。”
明守中斷然道,鐵了心不承認,事到如今他已沒有了退路,起碼天玄宗還有席玉君,他氣運驚人,如今也隻能將希望孤注一擲地放在他身上,搏一個飛升了。
宗內打定主意後,在鄔雨濟再次傳信請求徹查天玄宗後,臨幽門內忽然有道道不祥的氣息出現,日月沉墜,不見朝霞。
“沙沙——”
風卷枯葉,經過一襲黑袍,鬥笠下黑甲覆麵,臨幽門弟子們空洞的黑眸中忽現神采,而後這點點亮光轉變,化為一雙雙妖異妖瞳,他們的影子潛入黑暗中,沉入地底,不斷延伸拉長。
“呼——”
一聲輕響,臨幽門弟子們瞬間消失不見,地上黑影成片,扭曲如蛇,蜿蜒爬行,簌簌作響,又如拉弓滿弦,一瞬迸出。
“咻——!”
破空聲驟然出現,以驚人的速度逼近,彎曲若缺月,尖利若爪牙,妖法神通通天徹地,一擊必殺。
“噌——!”
鄔雨濟麵色一變,當即躲避,他眼神陰狠:“早知明守中下手狠辣,做些醃臢勾當,老夫怎會全無防備。”
“噌噌——”
漆黑如墨的影子站至一處,忽隱忽現,忽明忽暗,如交錯光影,不存於世,潛伏於陰世暗界,難以捉摸。
鄔雨濟手持晶瑩頭骨,向前打出,鬼火升騰,破開影蟲,他一手打出,法訣轟動,將前來襲殺的數人打飛而出,龐大的魂幡現身而出,叮叮鈴聲晃動人心,勾動魂魄,他陰毒地看著這些叛徒,下手無情。
“砰砰砰——”
陰風滔天,風卷殘雲般呼嘯而來,不容他們逃脫,將所有人困在中心,萬鬼哭嚎,冰涼刺骨的白骨無窮無儘,無處不在,齊齊向他們抓來。
“呼呼——”
如獸的手掌落下,一掌粉碎這些屍骨,而後獸掌收回,鐵甲碎裂,露出破裂的大口,不知來自何等妖物,無物不吞,一口啃上那枚頭骨。
“鐺——”
碰撞聲響起,鄔雨濟的攻勢頓止,他臉色難看:“明守中也是下了血本了。”
他再不敢輕視,神色慎重地揮舞魂幡,口中念念有詞,術法勾勒出根根紅地發黑的線,穿插彙聚,以鄔雨濟為重心,形成一張巨大的法陣。
“生化之機運於自然,形體謂天,主宰謂地,功用謂之鬼神。通天徹地,出幽入明,千變萬化,何者非我。”[1]
法陣既成,無人可逃,魂幡籠罩而下,如利刃斬過,根根血色的線如附骨之疽纏繞於身,凡是神魂有缺者,介於生死者,無路可逃,他們身上生機逸散,源源不斷湧出,無論如何掙紮也無法擺脫法陣的束縛。
“噌——”
魂幡劃過,刹那靈光閃現,勾魂奪魄。
“砰——”
一聲輕響,頭骨掉落於地,鄔雨濟冷嗤道:“不自量力。”
他收起術法,魂幡消失,頭骨被他重新收攏於掌心,地上散落一地袍服,還有數具不成人形的乾枯屍骨,他們肢體扭曲,早已非人非妖,神智不清,受人擺布。
在巡風山中,他們聯合施法,催生了種種強大的藥人,各有神通,演化為天資,試圖創造大量天資縱橫的修士出來,為此不惜捕殺妖族,以彌補不足。
“藥人終究難堪大任。”
鄔雨濟一腳踏過,向著宗內走去。
既然明守中出此下策,那麼他也不必再拖延了,隻要能得到仙元,羽化飛仙,聲名又有何要緊,唯有明守中惡事做儘還偏要惺惺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