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阿蘅姐——!”
那隻還未能化形的曇花妖也著急地說著,隻是並沒有什麼威懾力。
燭龍:“宿命因果。”
“有蛇啊——!”
聽見它的聲音,小曇花妖立刻害怕地合攏花瓣,收斂起所有的枝條,緊緊地攏著,生怕它下來啃齧一般,瑟瑟發抖,驚恐不已。
“本尊乃是得道燭龍,豈可同蛇妖相提並論!”
“有蛇啊——”
小曇花妖依然害怕,不停呐喊著蛇蛇蛇,拚命躲閃,若不是她無法化形,隻怕現在早已飛逃出萬丈之外了。
但唯二有人形的人卻沒有功夫理會它。
阿蘅冷眼相對,斥道:“你這般無禮,難道不怕天譴報複嗎?”
“不怕。”
微生玉不假思索地答道,黑沉沉的眼眸仍然凝視著她,內裡包含太多東西,溫柔繾綣,深情懷念,看得阿蘅頭皮發麻。
“我是蜃妖,能映照旁人心中所念,你是不是看錯了?”
“沒有。”
他依然回答地這般果斷,眸色堅定:“找到你了。”
“我?”阿蘅心下驚疑不定:“我做了什麼嗎?”
“嗯。”
她豁然變色,屢屢瞥向他,拚命思考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可是這樣氣質出塵的修士她從未見過,思來想去也沒個頭緒,隻能吞吞吐吐道:“到底是什麼事?”
“你是我道侶。”
“什麼?!”
她同阿月一齊震驚道。
阿蘅瞪著他,理直氣壯:“我可從沒見過你,這又是從何說起?”
微生玉忽而拉住她的手,麵色淡淡:“從現在開始。”
“什麼?!”
阿月驚叫出聲,又急又氣,簡直要哭出來:“那我呢?我怎麼辦?我沒有腳啊!”
“噌——”
劍光閃過,掘地三尺,將它連花帶土挖了出來,而後他不由分說地一手拖著一個,向著無量海外走去,宋蘅用力掙紮,甚至威脅:“我要動手了!”
可是無論她怎麼扭動,也無法逃脫,他死死地鉗製著她,一刻也不鬆開,宋蘅氣惱地踢他兩腳,無暇白袍上霎時出現兩個水印子,甚至還在往下滴著水,他卻仍然無動於衷,不以為意。
“你放開——!誰答應了——!”
“有蛇啊——!”
“你把阿月放下——!”
他從善如流地放下了那株曇花,她立即出手,將那朵曇花縮小,隨手彆在頭上,狠狠地看著他烏色的瞳孔,問道:“你到底是誰?”
“微生玉。”
“不認識。”
“無妨。”
“家住何方?師從何門何派?修為幾何?又要帶我去哪?”
阿蘅懷疑地看著他,一連串地問道。
“四海漂泊,無門散修,百年常容,去往凡間。”
他姑且耐心地一一回答了,扯著她去往凡間。
阿蘅腳步頓了頓:“去凡間做什麼,那裡因果太重。”
“成仙。”
他回過頭,目光落在她腕間金蓮花上,目色如常:“你不是需要功德嗎?”
“你知道我需要九世功德?!”
阿蘅震驚當場。
“嗯。”
“所以,你也知道我是個好妖?”
“嗯。”
阿蘅晃晃手,於是他的手也一齊晃動。
她意有所指:“那你還來抓我?”
“嗯。”
阿蘅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劈在他後背上,打了他一個趔趄,又急忙站穩,她頓時心虛地縮了縮手,振振有詞:“誰讓你絲毫不防備。”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心機還是沒心機,就這樣強硬地將她扯出無量海,卻又對她毫不設防,她更不知他所說的道侶到底是真是假,是另有所圖還是誠心誠意。
但有一點她無比確信,那就是他確實沒臉沒皮。
連偷窺彆人夢境他都要一起,同她做了對梁上道侶。
此後千年,他一直地緊緊握著她的手,再也沒鬆開。從凡間又走到修真界,看過凡間熙熙攘攘,人間煙火,又入過無數險境,逃過修士追殺,拒絕門派招攬,他一如既往,隻是偶爾會摩挲她腕間蓮花串,不知在想些什麼。
“花開花落,緣起緣滅,始終是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