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興奮的坐在了軟墊上,眼睛看著清木手中的琴帶著星光,好像在看什麼從未見過的新鮮物件。
清木不緩不急,悠悠撥弦,一曲新詞酒一杯,歌卻平生願。 春江花月夜,在那上元燈節的清風落雪回蕩,飄進遊子的夢鄉。 蘇湫夢見了永寧二十五年的上元佳節,那一次與顧眩竟是最後一次攜手同遊了。 世事無常,自那時開始一切便已經注定。 安知浮生一場戲,惟願做浪子,劍影裡平生,也不願錦衣玉食,年華空負。 大幕徐徐拉開,那一場風花雪月的往事隨風潛入夜,潤物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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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贈琴
“沁明,你今日帶的這位公子我似乎從未見過,是哪家的少年郎啊,竟生的如此貌美。目若朗星,翩若驚鴻。”清木邊為顧眩斟酒,邊說道。
“阿璃,你自己介紹一下吧,我們林公子可是很少誇讚他人的。想來他是非常喜歡你了,哈哈哈。”顧眩爽朗的笑著。
“林公子謬讚了,在下不過尋常姿色,何以如此稱讚。”
“林公子既然沒有見過我,那我便好好介紹一下自己吧。我叫蘇璃,是當今丞相的最小的兒子。與殿下是多年至交了,今日得見林公子,雖是初見,卻如見故人,我心甚喜。”蘇湫說的隨性又爛漫。
“嗬......”清木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蘇公子,殿下,你們嘗嘗這酒,可嘗出什麼來沒有?”清木斟完酒後,就跪坐在了軟墊上,坐的筆挺。
“在下從未飲過酒,這還是換成白水吧。”蘇璃說。
“既然沒喝過那正好,這可是陳年佳釀,輕易不可得,給你初次喝再合適不過。”
蘇璃將信將疑,輕輕的抿了一口,先是是淺淺的桂花香,可沒過一瞬那桂花香便被一股濃烈的酒香嗆的眼淚都出來了。
“這是什麼酒,呃......味道怎麼這麼怪。”蘇湫放下酒杯,蹙著眉頭問道。
清木沒有說話,轉而問顧眩:“那殿下是否嘗出什麼來了呢?”
顧眩嘗了一口,入口那一刻,他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也沒有喝完,就重重的把酒杯扔在了桌子上。酒順著琉璃杯滴在了地上。
清木也沒有說話,拿起手帕把地上的酒擦乾淨。才緩緩開口說道:“殿下這是做什麼呀,這酒可難得了,釀了很久的呀,哎......”
顧眩難得的麵露不快,他站起身,走下軟塌,走向清木,扶他起來,蘇湫不知他在清木耳邊說了什麼,他隻看見清木渾身一顫,似要落淚,可兩人說了蘇璃一個字都沒聽見。
後來他看見清木走進裡屋,不知去做什麼了。過了一會,見他把一方古琴拿了出來,走到了蘇湫身前,雙膝跪了下去,將這把琴遞到了他眼前。
蘇湫愣愣的問了句:“林公子,這是做什麼。這把琴是你的私藏吧,看起來很古舊了,這是要送我嗎?如是如此,我萬萬不能接受。你我萍水相逢,我萬萬不敢受此大禮。”
“蘇公子,這把琴還請公子收下吧。今日之事我多有得罪,這個就當是賠罪了。”清木說。
蘇湫看著他的神情,沒有什麼特彆,他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轉頭看了看顧眩,顧眩對上他的眼神,笑了笑,沒有說話。
蘇湫想起剛剛顧眩和清木在那說的無聲的話,心下了然。
“是否是顧眩讓你贈琴賠罪?如若是這樣的話,我像他解釋。我確實不知你何罪之有,需要做到如此。隻是他前幾日剛剛母親去世,心情有些不好,你彆怪他。”蘇湫接過琴放在了地板上,將清木扶在椅子上坐下。
蘇湫走去坐在顧眩身邊,用手拂了拂他的衣袖,笑著說:“哥哥,彆生氣。清木他不過是給我倒了一杯有些苦的酒而已呀,你卻讓他把自己藏了多年的琴拿出來送我,這樣是不對的哥哥。”
“哥哥,你今天是來聽林公子彈琴的,我還沒聽夠呢,快些讓林公子彈吧,我好期待呀!”蘇湫哄著說。
“清木,今日你把那壺酒拿出來是何意我暫時不與你計較,可你要給我記住,坐我身邊的這位不是一般宵小,不要動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顧眩對著清木那雙此時盛滿淚水的眸子惡狠狠的說。
清木還是那麼愛哭,可這眼淚他卻一點不在乎,顧眩心道。
眼淚代表不了什麼,他隻是一個人愛過的證明。
清木喜歡他,顧眩知道,有幾次顧眩和一些朋友來聽琴,清木也會有些不悅但從未像今日般失態。
那壺酒並非尋常苦酒,而是一種十分稀有的陳釀,名喚“忘塵”,可讓飲酒之人拋卻情愛,從此再也不會相思。給蘇湫喝這種酒是何用意自不必再說。顧眩並非涼薄之人,可他卻也無法回應清木無言的愛意,因為這愛是枷鎖,會勒的兩人喘不過氣,更何況清木有著那樣的過往。
找一日與他說清楚吧,到時候還是知己。
畢竟阿璃喜歡他的琴音。
就在這須臾方寸之間,那冷冷琴音已飄散於這不大的屋子裡,顧眩的心緒漸漸平靜。
一曲春江花月夜,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