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聞總,您想聽些什麼呢?”既然不能裝傻,那就坦白一點吧。
“我想聽的話,你會如實說嗎。”
時惜一口氣憋在胸口:“您火眼金睛,我撒不撒謊,您不是都能看得出麼......”
看到時惜又嘟著唇一臉吃癟的樣子,聞談墨沒忍住悶笑出聲:“你知道就好。”
怕一會又把時惜惹毛了,聞談墨壓了壓笑意,語調輕柔地問道:“為什麼和我在一塊,總這麼緊張?”
“......您是我的客戶,又是萬人之上的商業巨鱷,自帶一股壓迫感,我對著您自然會有緊張,也請您理解。”
“除了這個呢?”
時惜眼眸半垂,沉默半晌:“那,您還覺得會有什麼呢?”
她不想承認,因為有過一夜的露水情緣,所以相處的時候,總會有些不自在。
雖然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她和他也是成熟的社會男女,這樣的事在快節奏的都市裡再正常不過,天亮一出門各走各的,或許永遠不會再遇見。
隻不過事情有些烏龍,他竟是她的客戶,她還誤把他認作.....所以,總歸有些尷尬。
再加上他那總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緒,她對著他的時候實在難免會拘謹會緊張。
聞談墨看著時惜又把自己武裝起來,也猜到她腦海裡可能閃過的念頭,將語氣放得更加和緩輕柔:“時惜,我隻是希望你在麵對我的時候,可以不用這麼拘謹。”
頓了頓,他補充著:“就像正常朋友那樣,自在一些。”
時惜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樣,狐疑地看了聞談墨幾眼:“聞總,您是不是醉有些厲害?您再忍耐會,馬上就快到了。”
“時惜,我以為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聞談墨的眉眼染上了些落寞的冷色,“至少,我以為拋開那些諂媚和奉承,你能是作為朋友角色的那個人。”
一個這麼高高在上的人,卻說出了這樣這一番可憐的話。
他難道,還會缺朋友?
時惜餘光偷瞟著聞談墨,卻見他已經轉身坐回去,低垂著頭。有些散下來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眉眼,隱住了他的神情,卻沒掩住他散發的寂寥感。
“聞、聞總您願意把我——把我歸做朋友,我實在是受寵若驚。”時惜猶豫再三,才小心翼翼的接話,“我、我也很願意和客戶做朋友的,隻是......隻是您,稍微讓我適應一下。”
聽著時惜的回答,聞談墨看向她,笑容又回到了臉上,燦若少年:“那好,慢慢來。”
接下來不長的路程,總歸氣氛自然了些,兩個人像午飯時光一樣閒聊著,直到車子穩穩地停在了聞談墨家的地下停車場裡。
熄了火下了車,時惜準備和聞談墨道彆自己離開,聞談墨卻執意送她到門口,說要看著她上車才能安心。
“畢竟是我把你麻煩過來的,你一個女孩子,我總得看著你安全回家。”
時惜看著他清明了些的眼眸,感覺應該是酒醒了不少,也沒再扭捏推辭,跟著他慢悠悠地往外走。
不虧是市區裡最頂尖的高檔小區,綠化做得一頂一的好。行道兩邊的月季正值花期,綻放著各式各樣的紅。
時惜走在後麵,看著前頭雙手插兜閒庭漫步的聞談墨。月光灑下來,給他的周身籠了層霧蒙蒙的柔光。
已是深夜,周圍安靜的隻剩下了一陣一陣的蟲鳴,微風吹過來的時候還夾帶著若有似無的醉人酒氣。
像是照顧著時惜的小步子,聞談墨步子是特意放慢了的。時惜也就這麼慢悠悠地踩著他的影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小區門口。
聞談墨提前叫好的專車也停在了路邊。
時惜在車前站定,雙手交纏著:“那,聞總,我先回去了,您回去早點休息吧。”
聞談墨卻俯身靠向她,語氣有些埋怨:“時惜,不要再‘您您’的叫我了,沒有朋友用‘您’稱呼彼此的,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
時惜咬了咬唇:“那.....你、你早點回去?”
“好。”
“你......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再多喝點那個蜂蜜紅茶水。”
“好。”
“那、那我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好,放心吧。”聞談墨笑容溫柔,“你到家給我發了信息,我就休息。”
這還是朋友分彆該有的對話麼?
時惜臉又有些燒,應了句好趕緊上了車。
車子緩緩啟動,時惜看著後視鏡裡慵懶站著的聞談墨一點點變小,直到完全看不到,她才泄了勁兒一般,癱倒在座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