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世界 二人一出醫院,就有許……(1 / 2)

二人一出醫院,就有許多記者像是見著葷腥的惡鬼一般,扛著攝像機朝二人飛速跑來。

好在,周熠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隻見幾十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鏢迅速出動,比記者速度更快,將剛走出院門的舒放二人環繞著保護了起來。

儘管早有準備,但是被一群瘋子舉著閃光燈包圍著狂轟亂炸的糟糕境遇,還是讓周熠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隻見眉目深邃身形挺闊的高大男孩,此時渾身氣壓低得仿佛一頭被挑釁、惹怒的雄獅,下一刻便會怒吼著撕碎眼前這幫擾人的鬣狗,隻不過……

感受著耳邊傳來的略為急促且壓抑的喘息,周熠最終還是低斂了眉目,結實有力的臂膀摟緊了懷中瘦韌的腰身,強行將熊熊燃燒的怒火與鋒芒儘數壓下,沒有過多與人糾纏,儘可能快地護著舒放上了車。

——

車子防偷窺功能很齊全,車外的人根本無法看到車內的任何景象,但是,看到車窗上映照出的一張張貪婪醜惡的嘴臉,周熠還是吩咐司機將隔板升起、窗簾降下,為舒放營造出了一個較為獨立的休息空間。

若說對舒放的貼心程度,周熠稱第二估計沒人能稱第一,隻是,這種貼心所蘊藏的深厚感情,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已經遠遠超過了朋友關係。

關於這件事,兩個當事人心裡自然也都十分清楚明白,但是卻誰都不打算開口。

你不問他不答,態度上似乎主打一個隨遇而安,實則不過妄圖以此來掩飾二人關係上的……藕斷絲連與糾纏難舍。

總之,不論怎麼樣,周熠都理所應當地認為,他並不需要跟舒放保持什麼鬼距離,一點都不需,無論在哪,麵對誰。

所以,不論是車下還是車上,周熠那雙明目張膽摟著舒放的手,從始至終就沒撒開過。

對於周熠這一霸道行為,舒放也並沒有出聲阻止的意思,或者說,其實舒放根本就沒感覺到哪裡“不對”,隻因,習慣,早已成自然。

路程漫長,周熠一直關注著舒放的狀態。

在看到舒放那穠麗如畫的眉眼逐漸沾染上倦怠之色時,周熠如同一頭溫馴的狼犬,態度自然地微微低頭,輕貼至舒放耳畔,無比耐心地低聲勸說著對方。

不久,便看到舒放被周熠小心放倒在寬闊的後座,穩穩當當地枕在了周熠結實的大腿之上。

周熠伸出寬厚的手掌,一隻輕護在舒放腦後,修長有力的手指半沒入對方順滑的發絲,像給小貓按摩肚皮一樣,輕輕於發絲間穿插摩挲著,為舒放舒緩著疲憊,而另一隻手,則是默默攬住了舒放的後背。

總之,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裡,周熠就這樣儘職儘責地、安靜地做著舒放的人形靠枕,守護著對方緩緩入眠。

哪怕後來車子已經行駛到了目的地,哪怕周熠的腿早就被枕麻了,但是一直到舒放醒來,周熠的臉上都未曾露出過一次不耐的神色。

——

時光飛逝,距離舒放出院已有一周。

這一周的時間裡,舒放就住在周熠名下的海邊彆墅裡,靜靜療養著身體。

期間,除了偶爾現身送生活用品和打掃衛生的保鏢,舒放就隻能看到他自己跟周熠這麼兩個大活人,日子倒也過得平靜。

有時舒放不想說話,周熠就默默地坐在一旁陪著舒放,看海鳥,看浪花,看日出月落……有時舒放想自己一個人走走,周熠就站在原地等舒放,不催促也不生氣,哪怕等到天黑風起,總之,不見舒放,便不回家。

養成一個習慣需要多久?有人說,或許要半個月的時間,舒放卻不這樣認為。

當舒放從冰冷的海水中浮出,隔著濕漉漉的衣袖,再次被周熠炙熱的雙手緊緊牽住之時,舒放的心裡隱隱有了答案——需要多久?若是一見傾心,此後,那一眼,便是餘生。

於是,一日,晴空萬裡。

周熠正手拿花鏟在陽台花園為舒放種著花。

舒放坐在某人親手組裝的秋千上,看著人高馬大、氣質“早熟”得有點過頭的周熠,畫風清奇地在自己眼前掘著小花盆裡的土,突然出聲道:“周熠。”

“嗯。”

“你喜歡我嗎?”

“……”

驟然聽到舒放這麼問,此時側對著舒放的周熠,那雙野性俊逸的眸子頓時睜得微圓,看起來有一絲不倫不類的、生硬的……可愛之感。

幾息過後,不知道舒放何意的周熠,儘管心如擂鼓,也還是啞聲回應道:“喜歡……很喜歡。”何止是喜歡。

向來恣意的周熠,第一次沒敢去看舒放那雙漂亮的眼睛,因為他怕自己此時眼中的欲壑難填嚇到對方。

但是等了許久,周熠都未再聽到舒放任何回複,於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那雙常叫外人生怯的、野性冷峻的灰眸裡……慌亂漸起。

正在周熠不知所措之時,一陣清涼的海風夾雜著周熠等了許久的珍重字句,小心翼翼地遞送到了他的耳中:“周熠,我想要一場婚禮。”

聞言,周熠將頭猛然轉向舒放,那張刀削斧鑿、深邃俊美的麵龐,此時因為覆蓋上了過於震驚的情緒而顯得有些呆傻,看起來,恍若一名正處於美夢之中不願清醒的癡妄之人……

周熠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樣子,他隻知道,當他回頭,滿心滿眼便都是那一人——陽光下,由他親手編滿百花的白色秋千上,那個讓萬物為之失色的俊美男孩,已然褪去滿身清冷,再次露出了那抹沉寂已久的、讓他為之傾心不已的笑顏……

恍惚間,周熠除了滿耳嘈雜的心跳聲,就隻能聽到舒放輕緩的嗓音:“就今天吧,周熠……”

“我們訂婚吧。”

聞言,周熠隻感覺天地一聲炸響,緊接著便是轟鳴不絕於耳,身處其中的周熠放眼望去,一草一木原皆是舒放的身影,山川是他,日月星辰,亦皆是他。

滿身桀驁、自出生起便隨心所欲慣了的大男孩,一時間薄唇張合了不知幾次,最後才勉強出聲,吐出一個微微顫抖的“好”字。

周熠不知自己究竟深呼吸了多少次才勉強鎮定下來,克製地控製著自己青筋暴起的手將快要被握彎的花鏟鬆開,隨後,倉促起身,背轉過身子遮掩住微紅的眼眶,看似淡定地掏出手機,打給了薛明燦。

之所以第一個打給薛明燦,是因為周熠知道,自己與舒放兩個人的事情,勞累薛明燦和溫千寒太多,所以,不論是從朋友角度還是感謝角度,周熠都理應先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薛溫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