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上前打開錦盒瞧了,溫婉地朝著太子和送禮之人點點頭,又讓匆忙趕來的總管領著下人將賀禮都抬到廂房去,以免占著庭院的空地讓賓客們感到局促。
太子正與王赫忠與王夫人交談時,戊王、張青婉和昆王三個人走到了府門前。
“哎呀呀~這就是殿下前不久入門的太子妃吧,正是端莊大氣,舉手投足都是體麵。殿下真是好福氣呀。”
太子作揖:“歡迎諸位蒞臨東宮。”說完又轉身讓親隨得仁過來將三人請進府中入座。
戊王拒絕了殿下的好意,反而是讓身後的小廝們將他與昆王的賀禮抬到太子麵前。
眾目睽睽之下,昆王打開了其中的兩個箱籠介紹道:這是戊王與本王為兩位嫂嫂準備的賀禮——杭州織造進獻的絲綢。本王知道殿下簡樸,當下沿海百姓日子難過,所以不敢鋪張。這些織物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還請殿下與太子妃笑納。”
太子不好駁了兩位王爺的麵子,連聲道謝。
張青婉給了葛氏一個眼神後,上前挽住王夫人的胳膊:“殿下,可否允許我們一家人坐一桌?”
王夫人還在責怪張青婉不懂事,太子卻同意了。葛氏讓總管將幾箱織物抬進去,得仁領著二位爺、王家前往前廳落座。
前廳的歌舞聲響起,賓客們觥籌交錯,品嘗著江南的菜肴。
趙知意被圍在女人和小孩們中間,對著每一個前來祝福看望的人表示謝意,一舉一動不失分寸。
黃昏時分,得仁服侍太子更了衣從寢殿裡出來走在往前廳的路上。
“三哥。”坐在屋頂的傅道霆望著底下的二人喊了太子殿下。
“道霆,你的傷完全恢複了嗎?我還以為你今日不來參加百日宴了呢。快跟我去宴席,朝臣們都等著呢。”
傅道霆背著包袱下了屋頂,將包袱遞給了得仁:“這是我為他備的賀禮。除了各種珠寶還有二十個錦囊。每次生日都可拆開一個向我兌現錦囊所提及的手信。”
“跟我何必這麼客氣,還送禮?對了,你身邊那個小親隨呢?”
“他為了吃府上的宴席餓了一天了,剛剛聽你府裡的下人們都在說這次請來的江南庖廚手藝不錯,就跑去前廳蹭吃的去了。”
他拉著太子:“走吧,三哥,我也餓了。”
前廳,與太子一道而來的傅道霆瞧見了月光與燭光交相輝映下那熟悉的背影——戊王身邊的女人,他好奇道:“三哥,二哥身旁那位就是戊王妃了吧?”
“是啊,就是首輔大人家那位王槿如。走,我帶你去見見。”
戊王三人聽到太子的聲音轉過來行禮,張青婉行的是女子的禮數。
一向自如的傅道霆被抬起頭的張青婉怔住,稍後又迅速恢複了神色。
幾人寒暄完。
在總管告知太子宴席也已經準備完畢,太子落座,傅道霆與昆王坐到一起。傅道霆似是無意地瞥著張青婉。
原先圍著皇長孫的各位女賓們也帶著小孩們入席。
眾位賓客起身:“拜見太子殿下”,又朝著各位王爺拜見:“拜見戊王爺,昆王爺,珅王爺。”
原先圍著皇長孫的各位女賓們也帶著小孩們入席。
“都免禮,感謝各位對小兒的祝福,各位請坐下享用菜肴吧。”
太子抬起酒杯,王爺們也抬起了酒杯。
眾人將爵中酒一飲而儘,又吃起了菜肴。
太子再次舉起酒杯一飲而儘:“諸位,這些菜肴和酒都是杭州的美食,杭州如今遭遇水患,君父憂心,然而撫災也不是朝夕就能解決的事。吃了杭州的菜肴請諸位將百姓們時時記掛在心裡。在賑災事宜上多儘心,君父也能安心了。”
王赫忠作表率:“殿下見外了,我們既是皇上的臣民,也是杭州災民的父母官。我們一定會竭儘所能。”
其他人也戰戰兢兢:“殿下,我等一定用心辦事,不要皇上、殿下與百姓失望。”
小六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太子那裡,拿起板凳跑到傅道霆身後坐下,無意中瞥見了張青婉:“王爺,這不是...”
傅道霆捂住他的嘴,給了他一個讓他閉嘴的眼神。
戊王舉起酒杯:“殿下,您看您一提政事大家都變得嚴肅了。”
太子意識到似乎談論此事不合時宜,於是推薦大家品酒論詩。
百日宴在一首首即興詩和鼓掌聲中結束。
回流溪彆院路上,小六騎著馬側頭問傅道霆:“王爺,我今天看到一個和姐姐長得很像的人。”
“那是王槿如,她是首輔大人唯一的女兒。”
“首輔大人就...就是上次您帶我進宮見的那位老伯伯。”
“是,上次武勤和鄧濤偷偷調查的時候也查過王家,上次查出的什麼事?”
小六認真起來:“我想想...我記得武勤哥說:原本這位王小姐已經與太子殿下結親了,馬上就要進府了。沒想到發生了一件什麼事...這王家的小姐竟然拒婚了,至於是什麼事,您回去再問武勤哥吧。”
“好。”
回到流溪彆院,完成任務的鄭武勤和鄧濤已經早早侯在書房內。
小六端來了茶水,給三人一一端上。
傅道霆:“說吧”
鄧濤與鄭武勤站著對視了一眼。
鄧濤因為沒有查到什麼蹤跡,先開了口:“王爺,是屬下失職,屬下...未在沿岸邊查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恐怕...還得往山裡找,說不定才會有跡可循。”
鄭武勤接上話:“王爺,微臣在京中府邸、商賈家都打探詢問了,各府的小姐出閣的,待字閨中的全都沒有出現什麼差錯。”
傅道霆將自己的猜忌釋出,以此引導他:“那...內閣王大人家,你可知曉他府上發生過什麼?”
鄭武勤似是不解:“王大人府上,幾日前大理寺的人前去詢問過...王家小姐在西城門遇險一事,可是這事除了沒有抓到行刺之人,不是已經妥善解決了嗎?”
傅道霆讓兩人坐下,接著分析到:“是啊,事情的後續你們都知道了,戊王救下了王槿如,這位王小姐因為救命之恩舍棄了成為太子妃的機會,跟了戊王。問題是...這位王家小姐與院裡這位姑娘長得一模一樣。”
“說不定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不過,王家小姐可真是陰差陽錯呢,太子殿下為了成人之美,到手的內閣就這麼飛咯。”鄭武勤感歎道。
傅道霆陷入沉思,垂下雙眸,飲了一口清茶。
鄧濤在一旁聽了兩人的對話,細細想來:“微臣覺得,這件事太蹊蹺了。看上去順理成章,可是總覺得哪裡有不不妥。”
傅道霆讓他大膽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王爺,武勤,你們想,王大人一向是支持咱們殿下的,還主動將女兒的終身都托付給太子殿下了。他就這麼一個女兒,現下竟舍得讓女兒嫁給一個風花雪月的戊王,這其中發生了什麼?能讓一個清廉、正直近十年的人轉了性子?”
“我派人去打探了王府周邊的街坊領居和臨近街邊的小販,他們說,王大人是根本不願意讓自己女兒入戊王府的,王家小姐出嫁那日王大人連麵都沒露。”
鄧濤補充道:“那問題就是出在這位小姐的身上了。”
鄭武聽了鄧濤的補充:“王家家風不至於如此,王大人的風骨不用多說,這位王夫人也是將軍府上出來的。兩位的人品和識人斷物的本事教出能看上戊王殿下的人...?”
傅道霆閉上雙眸:“現在還有兩種辦法,一是看院子裡這位姑娘能否恢複記憶,如果她恢複了,我們就能分辨她到底與這位王小姐有什麼關係。還有就是...你們和我去一趟兀鷹山,不過這條路不道萬一我們不要去冒險。我總覺得,王家小姐堅持嫁給戊王不止有救命之恩...待我抓住他們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