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越家裡是開茶館的，她家在省內有好幾家茶館，錢市這邊她是負責人，夏衍有時候會幫她寫寫文案，定茶會主題什麼的。

今天她們本來想的是取長補短，去學習一下，去了才發現其實也沒什麼新意。

攝影師倒是不錯，但是一個茶館配攝影師確實是有些奢侈了，而且他們拿的設備也不差。

中途，夏衍想起家裡沒吃的了，又下了地鐵，去了常去的那家超市買了些食物帶回去。

大約是前一日吹了風，夏衍一覺睡到次日中午。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某書給她們推了昨天去的那家茶空間的茶會記錄，幾乎都是她和薑越的圖。

她倆挺鬱悶的，花了錢什麼也沒學到，反而給他人做了嫁衣，但是也不好說什麼。

等到夏衍周二上班的間隙，她們又發現那家茶空間又陸陸續續地在其他平台發了她們的圖，薑越終於忍不住了，去找女攝影交涉。

薑越長得極好，是典型的骨相美女，平日裡卻非常低調，自家茶館的公眾號上發的圖基本以器物為主，就算是作為自家茶館的門麵擔當，遇到偶爾需要出鏡的情況也幾乎不露正臉，更何況被人反複拿來宣傳，要是被自家老媽看到薑越給同行宣傳那還得了？

夏衍的副業是個種草姬，以漢服為主，平日裡會接一些寄拍，雖說圈子比較小眾，知道她的人也不多，但貼了錢，照片還要被拿來一次次商用，兩人都有些吃味。

好在溝通有效，那邊答應以後都不會用她們照片做宣傳了。薑越是如何溝通的，夏衍沒有多問。薑越說話比她迂回，不至於得罪人。再加上夏衍日常工作也比較忙，由薑越去溝通最為合適。

夏衍的主業是一家審計公司的行政前台，公司整整有三層，分彆是15、16、17。15樓是幾位老總的辦公室再加上財務部和行政部，前台也在這層；16樓是審計部和稅務部門：17樓則是投資建設部。

他們公司人很多，月初是最忙的。她要核對完各部門上個月的每一筆支出以及物品消耗，然後拿著報銷單找各個部門的老大簽完字再彙總給幾位老總簽字，接著找董事長簽字，最後由董事長簽完後再統一交給財務部。

夏衍今天有點煩躁，審計八部之前的組長離職了，雖然直係領導是公司的一位老總，但是現在他們的單子都是由副組長代簽的。問題就出在副組長這裡。

夏衍去樓上的格子間找了幾次，不巧這位副組長都不在工位上，估計是出外勤了。投資部的所有單子都已經簽完了，現在就剩審計這邊的八部了。

夏衍跟財務部在同一個樓層，雖說財務部同事沒有催，她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再拖下去就月中了。

下午兩點半是公司的例行的廣播體操時間，夏衍拿著鑰匙去了17層的機房，順便帶上了那兩張需要簽字的表格。

她先是去了機房插上優盤，播放廣播體操的音樂。接著去了16樓，站到格子間中間位置。拿出自己的手機和一個小型音響。連上藍牙，給16樓的同事播廣播體操。因為16樓比較特殊，是聽不到廣播的，隻能用小型音響。

這是夏衍最難熬的社恐時刻，大抵是因為幾個大領導都不在這層，沒有人會跟著音樂做廣播體操，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

要知道，在15樓，就連保潔阿姨也躲不過被董事長拉去辦公室做廣播體操的命運。

所以，尷尬對夏衍來說是常態，但是沒辦法，這是公司必不可少的企業文化，也是她的工作之一。

有時候她放音響的那個工位上的大姐倒是會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好讓夏衍不那麼尷尬，夏衍十分感激。

一般這個時候，夏衍都會站著等音樂結束，但是今天不一樣，她繞去審計八部看了一下，結果還是沒蹲到人。

她有些失落地收了手機和小音響，去樓上關設備，經過工程部的時候，夏衍又被工程部的某個組長叫住了，對方給她一大堆合同，要她拿去財務部蓋章，然後寄給分公司那邊的人負責人。

這不是她的活，夏衍快煩死這位姓徐的女組長了，這位是越來越變本加厲了，真把夏衍當她的私人秘書了。

上次帶師傅上去檢修空調經過她那個單獨的格子間的時候也被叫住，給了她整整一箱工程合同，也不問問她細胳膊細腿的，拿不拿得動。

她還記得那次，她在財務室蓋了整整一下午的章，手酸的要死。期間碰上其他部門來蓋章的同事，人家就幾頁紙，蓋完後都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夏衍蓋到後麵精疲力竭，最後還是財務室一位年長的老師出手相助，迅速蓋完了剩下的部分，好讓夏衍按時下班。

這一次，夏衍拒絕了她：“抱歉啊，徐老師，我等會不回十五樓，十六樓還有事。”

耶，終於硬氣了一次，夏衍在心底給自己鼓掌。

到了周五，夏衍終於蹲到那位姓謝的副組長了，對方先是用精明的眼神在夏衍身上逡巡了一圈，接著叫來了她組裡一位實習生，讓他核對物品申領表。這個男生夏衍熟，平時都是他去領物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