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脆的童音伴著鈴鐺聲飄進晏洋耳畔,小辣椒洋溢著燦爛,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連蹦帶跳竟推開了鋪子的玻璃大門,直接撲進晏洋的懷裡。這個小腦袋在男人順滑黑緞的襯衣上磨蹭著,像一隻小麋鹿跳進了他的心裡,撞得心癢癢的。
晏洋不禁伸手輕撫女童微翹的卷毛,溫柔地笑了。
“啊?你都有孩子了?” 好巧不巧,晏洋的母親竟然就在這時,醒了。
更讓晏洋意想不到的是,小辣椒竟然揚身環住了自己的脖子,瞥過頭望向老婦人,甜膩地回了句:“嗯,他就是我爸爸呀。”
“… …”
聽聞,老婦人瞬間褪去睡眼惺忪,瞪向晏洋,想要討個說法。她眼神中泛出了困惑,還有一波道不明的憤怒暗流洶湧。
晏洋幾乎是遭遇了這輩子最難回答的問題,在是與不是間周旋了許久,想著這個叫曼西玥的女人,就是自己這輩子要守護的人,最後,他堅定地點了點頭。
“很好。孩子的媽媽呢?你結婚了?還是離婚了?還是不打算結婚?” 老婦人幾近咬牙切齒,擠出的隻言片語,字字咬得狠。
“媽媽還在後麵,她提了好多東西,我先跑回來的。” 小辣椒這中文也是可以的。她一邊說一邊得意地回望晏洋,想在這位表情凝固的男士麵前,討得一些讚揚。
隻是,片刻,這伶牙俐齒的小家夥見一臉震驚的男士還沒回過神,反倒露出一絲不滿。她嘟了嘟嘴,站了起來,小腦袋再次轉回老婦人,頗為無奈地說道:“爸爸媽媽還沒和好,他們沒在一起。”
臥槽。
這果然是曼西玥親生的,這古靈精怪、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晏洋一下子跳了起來。
當然,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最出乎晏洋意料的是,他的好母親竟然順手操起一旁聖誕樹下的長柄拐杖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向自己,朝著晏洋的屁股一頓猛擊,怒斥道:“你個混小子,學什麼不好,學人家糟蹋姑娘,不負責任,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你。”
一時間,雞飛蛋打。晏洋哪還像一位39歲的成熟男士,他在一臉茫然的金發少女店員的眼皮底下,伴著小辣椒爽朗的笑聲,左右閃躲,怨聲載道。然而,這鍋他還得咬牙背著,誰叫他前一刻還答應曼西玥要保守秘密,先不公開戀情。隻是,沒想到,這小女人還沒因此吃上自己的醋,而自己卻這麼快因此遭殃。
在吃了幾記皮肉之痛後,晏洋迎麵撞上了推門而入的西玥。那女人一臉震驚,還帶著一種看戲的滑稽樣。
“媽媽——” 小辣椒捂著肚子笑到不能自已,還不忘在喘氣間隙喚了聲西玥, “爸爸被這位老奶奶追著打。”
“要喊奶奶。” 聽到女童如此生疏地稱呼自己,老婦人立馬止住了揮棒的動作。她收起拐杖糖,緩緩走向小辣椒,蹲下,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聲音軟糯了下來,用中文說道。
“奶奶是什麼意思啊?” 小辣椒歪著腦袋好奇地問。
“奶奶就是Oma(德文)的意思,就是你爸爸的媽媽,我們是一家人。” 老婦人張開了臂膀,和藹輕語。
“我好開心,我又多了一個親人啦!”
一旁的西玥並沒有沉浸在“家人團聚”的氛圍中,她與晏洋對了一個眼神,就什麼都知道了。她暗暗憋笑了幾聲,想著晏洋的媽媽私底下竟然如此豪放,完全不似上海那晚典雅端莊的樣子,不禁為眼前狼狽的男人汗顏一把。隻是,她的身體還是不自知地往後退了幾步,立馬又擔心起以孩子母親的身份要如何在老人家麵前自處。
西玥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先回避為妙,隻是,剛轉身沒踏幾步,身後便傳來一聲。
“這位姑娘,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