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之年(上) 老男人的煩惱(1 / 2)

夕落而眠 Shadow影子 3835 字 2024-03-30

3月16日夜,他們坐上回德國的航班,在抵達德國境內轉機時,遇見了西玥的一位故人。

“海爾曼小姐?”

一聲鏗鏘有力男低音在西玥剛要踏出機艙門時喊住了她。她側了身,抬眸,遲疑片刻,道:“穆勒先生,好久不見。”

那男人看著三十五歲上下的樣子,年輕朝氣,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挺拔如鬆柏。他緩緩將彆有藍黃徽章的飛行師禮帽取下,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俊顏,薄唇微揚,下顎乾淨清爽。他微微卷翹的棕發緊貼頭皮,彎成了好看的弧度,像是刻意打理過的優雅發髻,還有一雙深邃的淺藍色眸子,透著溫文爾雅。

晏洋扯了扯小辣椒肩上的書包,已經走到廊橋上的他們,乖乖退到了一邊。他與那位英俊的飛行師默契地相視一笑,小眼神一眯,帶著一絲敏銳的警惕。

“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怎麼?退居幕後,相夫教子了?” 穆勒先生微微傾斜了腦袋,淡淡吐息,用詞間接明了,語氣詼諧。看來與西玥,也算是相熟的朋友,至少是曾經。

西玥回望晏洋,笑得靦腆,卻又在轉身後露出俏皮的微笑,調侃道:“羨慕吧?是不是也想停飛落腳了?”

見那兩人聊得正歡,晏洋暗自撇了撇嘴,不為人察覺。兩隻大手有意無意搓了搓後背,踮了踮腳跟,一個咬牙蹲了下來,視線與一旁看著熱鬨的小兒人持平,湊近試探道:“小辣椒,那位叔叔你見過嗎?”

小人兒木訥搖著頭,渾圓的眸子卻閃爍著,微怔許久,甜甜說了句:“他長得好好看。”

我特麼。

晏洋不可思議地望向小人兒,突然有了一種想要爆炒小辣椒的念頭。

穆勒先生側顏,莞爾一笑。停機坪路燈的暖光穿透廊橋的玻璃窗灑了進來,憩在這英俊的容顏上,微微透著光。

“的確,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執飛這段航線。”

“哦?”

穆勒垂眸淺笑,溫柔說道:“下月婚禮。之後會調飛歐洲航線,這樣可以多點時間陪妻子。”

“恭喜。我真為您感到高興。” 西玥也跟著笑了。她仿佛能懂,能體會一個人在念及愛人時,說不儘道不明的溫柔常常悄然爬上心頭。

哪怕這個人近在咫尺,人高馬大卻還像隻小狼狗般,頑皮蹲在地上,不符年紀,她仍止不住心動,悄悄去望他、去念他。

“有空來玩嗎?其實,我還缺一位婚禮紀實攝影師。”

原來那人要結婚了。

晏洋長舒一口氣,卻又在瞥了眼小辣椒後,頓了頓。這小人兒還看得入迷,那癡迷而崇拜的神情就仿佛… …下一秒就想跑過去喊爸爸一樣。

晏洋緊皺眉頭,轉了眸子,做作地抬手理了理淩亂蓬鬆的烏發,漫不經心道:“有那麼好看嗎?難道比爸爸還好看?”

小辣椒還真聽話地轉過了頭,一本正經地上下打量了番晏洋,那稚嫩卻略帶犀利的眼神不禁叫男人打了個冷戰。

男人蹲著身子,特意整了整黑色針織上衣。一張布滿青色胡茬,慵懶不羈的英俊臉龐望向小辣椒,微眯雙眸,笑意盈盈。

片刻。

“爸爸,有些問題,我想我也不一定非要回答。” 說罷,小辣椒向旁邊挪了挪步子,離男人遠了點。

我特麼。

這是見異思遷嗎?

晏洋心有不甘,伸出修長的手臂,不費吹灰之力將小人兒撩進懷裡,準備好好“教訓”一番。此時,西玥甜膩的喚聲卻在前方響起——那聲音充盈喜悅與期盼,急迫尋求男人的認同。

晏洋揚起了頭,似枯木久旱逢甘霖,冒出了嫩綠色的枝芽。那雙如黑曜石般璀璨奪目的細眸彎出好看的弧度,他凝望女人許久,在小人兒咿呀求饒的笑聲中,輕輕頷首,溫柔說道:“我們陪你去。”

曼西玥三年多沒有好好拿起相機拍照了。

她甚至不確定自己能記起多少攝影基本功,是否還有靈光閃現的創造力,場景抓拍的感知力… …以及滿場跟拍的體力——她就這麼頭腦一熱,在晏洋的慫恿下,答應了。

然而,她依舊興奮得像個孩子。一路上,她止不住晃著小腦袋,回想相機被藏在了哪個儲物櫃裡,鏡頭又帶回了幾個,盤算著是不是需要當天招幾個臨時工搬運器材、打光補光,間或,還偷瞄了晏洋幾眼,想著這個免費且壯碩的勞動力,是否也能指望得上。

晏洋看在眼裡,淺笑,不語,他隻要負責把小辣椒照顧好,即好。

午夜至,臨睡前的晏洋再去看了看小辣椒,將小人兒的被子蓋得嚴實點,又去廚房確認了瓦斯開關,隨後一一關掉走廊的照明燈,最後才步入臥室。他見西玥側躺在潔白的床單上,擁著筆記本電腦,睡著了。

她烏發散落,遮住了眸子,隻剩那張小巧微嘟的唇瓣清晰可見,裸露在外,叫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她一襲黑色蕾絲綢緞睡裙,蓋過膝蓋,攀附在修長泛著小麥色光澤的長腿上,如白岩中一條涓涓細流,暈染黑珍珠色澤的星辰長河,攝人心魂。

她迷人極了。

晏洋抽走了筆記本電腦,拾起她的筆記,字跡歪歪扭扭。他哼笑一聲,不禁搖了搖頭,這小女人是有多興奮,明明困得不行,卻還在死撐查閱各類新款的鏡頭參數。男人淺笑著,俯下身,一個環抱,將她小心翼翼捧進棉被中,輕柔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伴著喃喃細語,溫柔道:

寶貝,生日快樂。

清晨。

枕邊空,西玥起床,去看了看小辣椒,依舊熟睡中。她輕踏著步子去了客廳,猜想晏洋一定在那裡。她暗自嬉笑著,心想,終於,她再也不是這個家裡最晚睡、最早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