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 II 我和女同是情敵(1 / 2)

夕落而眠 Shadow影子 3729 字 2024-03-30

居夜鶯這副毫不掩飾的哭腔在黎雲天看來,倒是似曾相識。他想起了NICU落地窗前那位麵黃肌瘦的海爾曼小姐,三年前也是這般不計形象地嚎啕大哭。他愣了會,苦澀一笑,心想大概他黎雲天這輩子就是要載在這樣的女人身上。

他就是喜歡上了,即使她們對自己,都沒那個心思。

“對不起,我真的很沒用。” 居夜鶯抬手直接抹了鼻子,白皙的手臂立馬沾上了一條粘膩的液體。慌亂間,她下意識藏起手臂,卻又在不經意間蹭上了自己的白色單衣。一時間,臉上、手臂上和衣服上都是晶瑩剔透的痕跡,叫她尷尬垂頭,埋進了霧霾藍色的淩亂發絲裡。她自顧自啜泣了幾聲,逞強辯解道: “你知道的,有時候女孩子就是喜歡這麼哭一下,沒什麼特彆的意思。”

“嗯。” 黎雲天起身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

“你能替我保密嗎?不許告訴其他人?”

黎雲天也不知道居夜鶯要自己替她保密什麼,隻是溫柔地道了聲“好”。

隱瞞她是愛哭膽小的救人英雄?是到處抹鼻涕的醫學院女神?還是… …他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一個女孩子在自己麵前可以這麼肆無忌憚地擤鼻涕。

他笑了笑,靜靜地等著。

“你吃飯了嗎?”

“老師怎麼樣了?”

奇怪的聲音停止後,他倆不約而同彆過頭,向對方提問。

停頓。

“沒什麼事了。他未婚妻陪著,要留院做進一步檢查。” 黎雲天說得酸,臉色立馬就不好了。

“哦。” 居夜鶯欲言又止,咬著唇瓣若有所思。許久,她才想起要回答黎雲天剛才的問題,趕忙補充道,“我要回學校公寓,有人給我帶晚餐了,哦,就是今天舞蹈教室裡那個小護士。”

“嗯。那我送你回去吧。” 黎雲天回得冷清,其實也沒指望居夜鶯這時候有心情和一個還不怎麼熟的男人吃晚餐。但天色晚了,送女士回家是紳士之舉,彆無其它。

“不用,不用。”

“員工公寓就在你學校宿舍旁邊,順路。”

離開醫院大樓,他倆朝著平麵停車場的方向走去。地濕漉漉的,路燈、車燈映在上麵,璨璨生輝,有些不真實。黎雲天垂眸看了眼居夜鶯,交疊流轉的暖光落在她精致而立體的側顏上,仿如掉進萬花筒裡的琉璃,隨著步伐起落變化萬千,讓人離不開眼。

“夜鶯。” 男人情不自禁喚了一聲。

“嗯?” 女人眨了眨深邃的眸子,仰起了頭。

“謝謝你,那天特意告訴我,我弟弟生病的事。” 迎麵對上車頭燈,黎雲天彆過頭去,用餘光看她。

居夜鶯的嘴角微微上揚,軟糯地應了一聲,也不再計較其他。她歡喜地跳躍了幾下,蹦到了黎雲天的前麵,突然又是一個回眸,轉過了身,開始倒走。隻不過,不一會兒,臉上的愉悅便又收斂了些,她嘟著嘴,眼瞳忽閃了幾下,最後還是猶豫地問出了口:“那天,你和我媽在醫院樓下咖啡館討論的,是黎雲恒老師的病例吧?”

“嗯。” 黎雲天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撩起,望向了遠方,成了居夜鶯的眼睛。

“你真厲害,馬上就發現了那可能是心臟問題。而我,都給黎雲恒老師聽過診了,卻還是疏忽了。”

“你可能還沒有太多心臟雜音的聽診經驗… …” 特彆是某些撲落音,容易聽漏。後半句黎雲天沒有繼續說下去,黎雲恒的病例,他其實也不想多說。

居夜鶯一知半解點了點頭,撓著腦袋,將原本淩亂的頭發揉得更亂了些。她背過身去,踩踏了幾個小水塘,水滴騰空躍起,又掉進了五光十色的倒影裡。那濺起的水花唱著清澈的旋律,如慫恿,如鼓動,終於令她鼓起了勇氣,試探道:“那我能去探望黎雲恒老師嗎?”

“可以。” 男人不假思索回複道,隻是溫文爾雅的眼神暗了暗。

不久,他們停在一輛灰色腳踏車前。

“抱歉,隻有腳踏車,介意嗎?”

“不會呀,你載我?” 居夜鶯回得俏皮,心情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她見整輛車濕漉漉的,坐墊上還掛著雨後的水珠,想也不想就撩起了自己的白色上衣,抹了起來。

纖細白皙的腰肢露了出來,黎雲天這才意識到居夜鶯的外套可能寄存在舞蹈教室了,她現在穿得很單薄。於是,黎雲天脫下風衣,披在居夜鶯的身上:“不用擦。你穿我的長外套,坐後座就好。”

居夜鶯答應得爽快,笑意盈盈的。

一路上,她側身坐在腳踏車的後座,輕聲哼著小調。那曲調明亮歡快,像是照進黑夜的一抹日光。

然而,與悠揚曲調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居夜鶯那僵硬的身子,這具身體竟然局促到連手也不知要擺在哪裡。在遭遇了幾次突然減速的碰撞後,無奈之下,女人修長的手指才撚住了男人的衣衫邊角。她戰戰兢兢,又小心翼翼。

那輛車悠悠哉哉,載著她,騎向了校園的青蔥時光。時光仿佛倒退了十餘年,那裡有一位天真浪漫的少女,可愛中透著些許性感,候在砰然跳動的心門前,明明喜悅,卻不知為何而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