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是一道葷菜。
而“水鬼”,也隻在剛開篇的時候,短暫地當了一會兒“素食主義”鬼。
“不能不考慮林水仙對陳曦懷有惡意的情況——林的老家那邊的派出所呢,聯係上了嗎?”
“聯係上了,那邊回說馬上核實林水仙祖父母身份和住址,這就派人過去看看,但是鄉下地方路不好走,他們趕過去可能還得一會兒……我感覺那邊就是加個保險吧,我們搜索重點還是本市,一個小女孩,應該不會跑那麼遠?”
繆妙看了一眼表,下午四點半了。
“不,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她真能跑那麼遠……”
林水仙進入他們視野的時間太晚了,被“米糊糊”混淆了一道視聽,鎖定陳曦後又跟她父母糾纏許久,從中午到現在,四個多小時已經過去了。如果林水仙在T市,有這四個小時,熱鍋上的黃花菜都涼了,而T市到林水仙老家大約三到四個小時的車程,如果萬幸,她真的用某種方法帶陳曦回了老家,那說不定還來得及。
再微弱的希望也是希望啊。
繆妙接了杯涼水給自己灌下去,壓住想要咳嗽的衝動,一回頭就看見繆小蛙不知什麼時候又湊過來,期期艾艾地要跟她說點什麼。
“你先等會,”繆妙心裡正飛快轉著彆的念頭,無暇理會她,抬手打斷繆小蛙,她繼續對旁邊的民警說,“陳文逸那邊是什麼情況?就算他說這事完全是子虛烏有,是林水仙汙蔑他,那他親女兒呢?他也不打算管了?”
“他現在人在外地,剛才說自己在開車,說了幾句話就讓我們等會兒聯係他,把電話掛了。”
“開什麼車?他開泰坦尼克號趕投胎……”繆妙的話音突然頓住,無辜的同事跟她大眼瞪小眼片刻,就聽繆隊語速突然快了一倍,“通話錄音給我。”
警方給陳文逸打了兩通電話,第一段電話錄音是他們剛發現陳曦失蹤時候打的,那會兒警方還不知道“林水仙”的存在,陳文逸在他們這裡的定位還是“與當事人失蹤一事關係不大的生父”。
電話接通一開始,陳文逸雖然客氣,但能聽出有點不耐煩。民警表明身份,他還試探著問了一句“我在外地,是急事嗎”,等民警告知了陳曦失蹤一事之後,他語氣才慌了起來。
“她沒聯係我……她好長時間沒聯係過我了,高三了,我怕打擾她學習,也不敢主動聯係她——這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回事!”
在他有點語無倫次的追問下,民警說了大概情況。
陳文逸追問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您說她中午從學校裡走的?那怎麼知道不是逃學出去玩了?也許是壓力太大放個風什麼的……”
民警猶豫了一下,大概當時想著這是當事人親生父親,也就沒隱瞞,對他說了《當鬼》那篇文的事,並充滿同情地囑咐了幾句:裡麵可能有些他不能接受的內容,希望他看了先冷靜,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好孩子雲雲。
陳文逸要走了那篇文檔,最後語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問了陳曦帶了多少錢,表示自己這邊一有線索立刻聯係警方。
第二通電話打過去就是為了詢問林水仙的事了。
陳文逸接通後,不等警方開口,就先一步說:“曦曦找到了嗎?是有線索了嗎?”
聽說沒有,陳文逸的態度一下子變得有點冷漠,當民警提到林紅霞母女的時候,他幾乎立刻防備了起來,回答也不再客氣,幾乎全都是簡短的“不知道”“不清楚”“已經離職了,不聯係了”,三兩句之後就說自己正在開車,讓他們找彆人問。
錄音播到這,民警憤憤地說:“他都沒問一句這母女倆和陳曦失蹤有什麼關係,繆隊,你說他是不是心虛?”
繆妙卻沒吱聲。
“繆隊?”
“奇怪,”繆妙嘀咕了一句,“第一段錄音裡,他沒問張淮或者蔡人美是不是在外麵得罪什麼人了,是不是對孩子不好了……”
“好像沒有,他沒怎麼提彆人。”
這反應不對啊……
孩子出事,兩口子相互指責才是人之常情,何況是不歡而散的前任怨偶?
陳文逸第一次聽說陳曦失蹤的時候,慌歸慌,但心裡似乎已經有了隱約的預感似的——陳曦失蹤和林水仙有關係。
這種預感應該在他看完《當鬼》那篇文以後就被坐實了,所以民警第二次給他打電話,一聽到還沒有陳曦的消息,他就知道對方想問什麼,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那麼問題是,他奇怪的“預感”是哪來的?
林水仙聯係過他嗎?
不,警方第一次聯係他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如果林水仙聯係過他,早該聯係了,陳文逸聽見陳曦失蹤不會那麼震驚。
那麼就是之前發生過一些讓他不解的事,得知陳曦失蹤以後,他迅速把兩件事聯係到了一起。
會是什麼?
還有,第二通電話中,陳文逸態度冷漠,明顯不想承認自己就是“Z”,除了這男的自私至極以外,好像也間接說明了:他認為陳曦還有救。
對警方隱瞞,那隻有自己趕過去了。
他說他在開車……
他看完那篇文以後,似乎知道林水仙的目的地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