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瑟下樓去找顧連雲,他在骨科住院部那邊複診。
骨科在五樓,長長的走廊兩側分布著病房,每個房間三張床,都滿人,裡麵有聊天的、有掛水的、整個走廊都充斥著吵鬨聲。
所幸這裡是骨科,雖然人吵,但沒幾個能下床走路的,走廊上還算空。
辦公室在走廊儘頭,鬱瑟轉過一個彎時正好與走廊外側一間病房裡的人對視。
是李尋濤。
他正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往外看,身邊有幾個醫生正在和一個中年男人交談。
男子穿著一身直挺的夾克服,戴著一副金絲眼睛,旁邊還站著一位長卷發的婦女,正在殷勤地給李尋濤喂水果。
李尋濤馬上和旁邊的婦女指了一下鬱瑟,嘀咕了幾句話。
那位長卷發便轉過來惡狠狠地瞪她。
鬱瑟看了一眼就回過目光接著往前走,好像剛剛看見隻是一個陌生人。
她並不在意李尋濤,即使這個人昨天還對她惡語相加。
這種忽視並不是出於大度,它更像是一種遊離和忽視,換句話說就是李尋濤還不值得她表現出敵意。
李尋濤讀不懂這種微妙的差彆,但旁邊那個中年男子可以,他身居官場,察言觀色的能力向來不差。
他很快順著李尋濤的眼神望過來,站在屋內衝她頷首,聲音高了些:“你是?”
他覺得對方似乎有些眼熟。
鬱瑟忽視了他的話,往前走。旁邊長卷發的女子大聲說:“怎麼這麼沒禮貌,沒家教的東西!”
男子伸手攔住她,示意她不要多說:“這孩子我看著眼熟。”
鬱瑟往前走,但還沒走兩步,顧連雲從走廊儘頭單腿蹦出來。一見走廊前麵站著鬱瑟馬上就懂了這女人在說誰,他頓時大罵道:“誰沒家教,哪個畜牲長了長破嘴,我艸你大爺的!”
顧連雲這個人有點本事,他在在前麵單腿蹦的健步如飛,主任在後麵追:“哎哎慢點。”
顧連雲這一聲叫的特彆大聲,半個走廊的人都出來看,拄拐的,被攙著的,望著顧連雲一路蹦一路罵。
等到了病房,顧連雲指著裡麵那個人逼問:“老東西你罵誰?你再罵一句我扇你一巴掌!”
顧連雲這個人你和他講什麼不打omega都是白費,他就是惡人磨惡人,說扇是真敢扇。
那女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萬萬沒想到出來顧連雲這個恨茬,但仗著自己老公在這,她雖然心虛但也敢說:“我就罵她了,你出什麼頭?”
李尋濤窩在床上不敢說話,但顧連雲還是看見他了,顧連雲頓時大怒。
“狗東西李尋濤你也在,媽的今天我連你媽一起教訓,給你們家立立規矩!”
女子一聽這話也怒了,指著鼻子和顧連雲對罵:“你逞能嘴賤,我看你怎麼教訓的?”
眼看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倆越罵越臟,男子臉上掛不住麵子,和事佬地勸道:“都少說幾句吧!”
顧連雲說,我連你一塊打!
他今天早上被鬱瑟懟了一通,又被他媽媽打電話罵了一頓,心裡正是窩火,冷不丁地跳過來對著說話的男子就是一巴掌。
“啪”得一聲讓周圍一陣驚呼聲。
女子見到自己老公被打頓時哭著喊著要殺人了,衝上來要和顧連雲對打。
顧連雲雖然瘸了一條腿,但畢竟是個年輕力壯的alpha,他一手招架那女子一手對打反應過來的男子,嘴上罵罵咧咧。
還在幾個臨床勸架的老好人周旋,趁亂抽了李尋濤的病床,李尋濤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痛嚎,水果、機器散落一地,發出嗶哩啪啦的聲響。
女子見狀又大吵著想去拉自己兒子,顧連雲就是不讓她走。
打一個,拉一個,踩一個,顧連雲一對三絲毫不落下風。
這裡的動靜很快引來保安,他們正想進去,主任卻喊到:“都等著都等著,這裡麵都是病人,你們進去了嚇著病人了怎麼辦?”
他這話明顯是不讓進去的意思。
保安不明所以,一時間待在原地不知所措,這怎麼有人打架還不拉?
但他們畢竟也隻是工作人員,主任說不讓進就不進去。
裡麵鬨了一會顧連雲終於被人拉開,男子的眼鏡早就不知道飛到哪了,左邊臉腫得老高。女子也蓬頭散發不複剛才的精致,至於李尋濤,他早就被顧連雲幾腳踩得沒聲了。
顧連雲大獲全勝,隻是嘴角有點青紫,對比那三個人這點小傷不算什麼,他乘勝追擊地罵了幾句雄赳赳地往回蹦。
中年男子摸著眼鏡戴上,他望門外看,卻下意識地去找剛剛那位小姑娘。
鬱瑟就站在走廊最外圍,副院長站在她旁邊,她平靜地望著這邊,眼神中沒有震驚也沒有恐懼。
沒有注意那位中年男子,目光也不在李尋濤身上,她看向顧連雲,卻也皺眉。
顯得過於雲淡風輕,電光石火之間中年男子忽然想到了這人是誰,鬱家那位退下來的老爺子的親孫女,
鬱瑟。
他忽然憤怒,震驚李尋濤說的普通beta竟然是那家人的孫女,這樣一來,自己的仕途就算是到頭了。
中年男子這才如夢初醒般想上前幾步和鬱瑟攀談,但醫護人員和保安魚貫而入,小小的病房根本擠不出去。
他這才覺得渾身冰涼,又怒不可止地顫著手扇了剛站起來的李尋濤一巴掌,女子連忙大哭著去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