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 我是誰,這到底是哪裡?(1 / 2)

突然的推門聲,伴隨著撲麵而來的刺骨寒風,空氣中都是陰冷潮濕的味道。

床上的人像被驚醒般,倏地跳動了下白皙而修長的手指。

“漂亮哥哥還會醒嗎?”一個稚嫩而又輕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正準備給神官大人擰熱毛巾,阿英被突然推門跑進來的小子辛嚇到,小家夥順口問了他一句話便直接無視他跑去了床邊。阿英無奈連忙去關還在大敞的木門,擔心涼風吹冷了炭火烤暖的屋子。

“當然,你且放寬心,主人他......應該快醒了。”一個親近又陌生的聲音溫柔地回答道。

阿英關好門,緩緩地走到子辛身側,摸著他疑惑的小腦袋瓜,衝他笑了一下,便蹲下來和他一齊高般,一起癡望著床上安靜而謫仙般的人物。兩人好像看著一副精致的畫,欣賞他每一個鬼斧神工的線條。

聽了阿英的話,子辛更加瞪圓著眼,臉上還寫滿了期待又不可置信的表情,兩隻短而小的黑爪還巴巴地扶著床沿,踮著小腳尖往床上探啊探啊,感覺能生生讓他瞧醒過來似的。

阿英則一副從容的模樣,在一旁靜靜等待,好似這一切都習以為常,儘在自己掌握一樣。

床上的妙人眉宇修長,皮膚透亮,棱角分明,輪廓精致。

好一陣安靜後,似是感覺到身旁被人注視的壓迫感,床上的人秀眉微蹙,眼皮微動。

子辛看到後,撲閃著兩隻又圓又大的眼睛,張著口深深吸了一口氣,半天半天沒有吐出來。

一旁的阿英眼疾手快,力道剛好的一拍子辛的後背,小家夥這才吐出了剛剛深吸的一口氣,心想:這麼小的家夥,肺活量還挺大。

正當阿英拍輕緩拍打子辛背部時,床上躺著的人倏地一下,猛然睜眼,彈坐起來。許是沉睡的太久,醒來的太猛,那人閉眼眉頭一陣緊皺,一隻手的中指和拇指輕輕蓋住兩側太陽穴,緩緩揉了揉。

待那人再睜眼時,神色已恢複如常,正滿腹狐疑的看著床邊說不清是跪還是站著的一大一小。

雖然這種時刻已經經曆了很多次,但是每一次親眼看著神官大人倒下沉睡都讓阿英心生恐懼,害怕神官大人再也醒不過來。所以每當這種時刻他都會片刻不離的守在神官大人身邊,生怕有什麼變故。而剛剛回答小子辛的話也像是安慰暗示自己一般,告訴自己神官大人就快醒了。

每一次神官大人醒來,阿英都會宛如重生般眸中充滿希望,欣喜地高聲喚道:“主人,您醒了!”

小子辛也在一旁張大著嘴,開心地叫著:“漂亮哥哥,你真的醒過來了,哈哈,真的太好了。”

這一聲主人可把床上的人嚇壞了,眉角一挑,坐直了望著那個叫自己主人的人,腹誹道:“他叫我主人,所以他是我的仆人,除了剛剛一陣頭疼欲裂,竟然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是誰,這到底是哪裡?”

神官大人頓了頓想開口問,卻不知道該問什麼,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失憶時,阿英見狀麻溜地拿出早早放在床沿枕頭旁的竹簡手劄,熟練地雙手呈在神官大人麵前,趕忙說道:“這是主人平時隨身攜帶的‘起居注’,上麵有您自己記錄的每日日常,主人可從上麵了解事情原委。”

神官大人愣了一下,心想:原委?難道我為何失憶,為何會在這裡,還有什麼故事不成。然後故作淡定的接過手劄,仔細地看著,就看見三個大字寫著“起居注”,本來一顆懷疑的心,疑惑更深了,心想這麼土的名字當真的是我取的,那也太隨便了吧,怎麼不叫遊記錄呢,真是的。邊想著邊將視線往下移,每日一記,最後將目光凝在了封麵落款的“安之”兩個字上,當即心頭一顫,安之?這難道是我的名字?

阿英一直盯著神官大人的神情,不想有片刻錯過遺漏,當看到神官大人的眼底有微微觸動時,阿英知道神官大人看到自己的名字了,他會心一笑,說道:“安之,主人名諱安之。”

“安之。”隨即神官大人念出了自己的名字,語音清朗。

神官大人隨即打開竹簡,幾排金光閃閃字立即玄在竹簡上空微微上下漂浮著,神官大人嘴裡默念:“辛醜年,辛醜月,丁亥日,大雪,葬村民衛小明、衛阿花、衛麗麗、衛剛等十二位村民。”

阿英補充說道:“這是衛家村,村民們大多都姓衛,剛剛您念到的衛剛,就是小衛子辛的爺爺。”說完,阿英看了一眼旁邊緊挨著自己的衛子辛,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似是安慰。

神官大人點點頭,抬眸也看了看那小孩,隻見那孩子稚嫩的臉上兩頰被凍得通紅,上麵還覆著點硬硬的皮疙瘩,一雙大眼又害怕又期待的望著自己。

不做多想,神官大人繼續看著手劄,又一排金字顯現:“辛醜年,辛醜月,乙酉日正月初一,拒村民宴請,獨自和阿英查探雪化後,緣何土質繼續乾裂。”

讀到這裡神官大人有些微微蹙眉,又繼續往後翻:“辛醜年,辛醜月,癸酉日,大雪,村內自我到之日起種植樹木,農作物皆枯死。”

又繼續往後翻,怎麼都是和衛家村的日常,那寫我的原委的又在哪裡?神官大人越想就翻得越快,終於翻到其中一章寫道:“衛家村,常年乾旱,河水、溪水、泉水、井水皆無去向。然已至冬日,特下大雪以緩旱情。若第二日複失憶,望神侍阿英拿出手劄複告知其原委。”

神官大人合上手劄,遞還給阿英,邊下床邊仍舊半信半疑地說:“我即是神仙,又為何失憶,你是我的神侍,應該知道其中原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