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領著孩子從月老廟出來時,隻有子辛的臉上看著稍有笑意,回去的路上其餘四人皆是麵無表情,各懷心思。
神官大人一隻手牽著子辛,時不時與孩子對視微笑,卻總忍不住趁機偷偷上下打量這位突然出現,英姿勃勃,氣宇軒昂的仙人,心裡即嫌惡又疑惑,這人前幾日還對自己刀劍相向,一會說誤認為自己是妖,一會兒又罵自己醜的肯定是土地,如此奇怪,今日又怎麼突然出現,還一本正經的說來找我,此時頗為蹊蹺,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難不成是那天架沒有打痛快,今日來找茬,不行,當著孩子的麵不能起衝突。
玄霄雖然看不見,但是常年征戰養成的警覺,讓他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時不時看自己。
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微妙,很明顯能感覺出來自己現在是個不速之客,玄霄明白是因初遇時的誤會,讓那位地仙多少有些怨氣,但是有凡人孩子在,故而那位地仙才忍了下來。
於是玄霄先開口道:“之前初遇之時,多有誤會,還望這位‘仙’......這位公子不計前嫌,今日我們找來,確實是有事。”
神官大人心裡不悅,但麵上還是微笑著說:“哦~ 不知這位‘朋友’遇到了什麼,竟然一改那天囂張氣焰,今日竟低聲下氣的來尋我,還尋到了廟裡。”
一提到那座月老廟,想到裡麵做的事,神官大人自己也頓了下,沒再往下說。
這話聽著溫柔,字裡行間實則綿裡藏針,玄霄聽出來了,接著說:“那天確實是誤會,我追著一個小妖在山林附近就不見了,尋著他的妖氣,就看到樹木見有動靜,以為是正在追的妖,沒有想到是公子,實在是抱歉。而且我管教不嚴,讓下屬沒了分寸,說了些不該說的,我是他的主人,向你賠禮道歉了。”
玄霄此刻態度誠懇,繼續說:“我們是為附近的山而來,也確實是著急尋土地打聽那山的情況,下屬才會將公子誤認為是土地,不知公子為職位,在哪裡當差,對附近那座山的情況了解多少,是否認識土地與土地相熟?”
神官覺得這人話說的看似謙卑,但是語氣頗為不卑不亢,還是第一次見人把道歉說的這樣理直氣壯,好像道歉是假,誘敵套話才是真。
神官內心不爽,卻繼續溫柔說道:“哪有人道歉還帶問題的,而且為表道歉的誠意,你不先自報姓名,倒先問起我來了,可見確實是如我之前所說一般,是不懂禮數,無禮蠻橫之人。”
剛一說完,神官就拉著小子辛加快了步伐,往家裡走去。
一陣微風從玄霄前麵略過。
走在村子裡的這四人實在是太打眼了,突然間來了這麼多好看的人,都引來村民的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村民甲:“生的這樣好看得人,怎麼還吵架呢!”
村民乙:“他們是從月老廟出來的嗎,好像之前是一前一後去的,看來一個是去求姻緣,另一個追過去,結果就吵架啦。”
玄霄:“......”
玄霄無意間聽到村民的議論,一時不知道前麵走的越來越快的人,是聽了這些話尷尬羞憤而走,還是實際被自己氣走的,隻得跟在後麵步伐加快,趕忙追上前麵風一樣的男子。
回到茅屋,已是中午,神官大人正要阿英準備孩子的中飯,突然聽到身後“砰”的一聲,下意識一轉身,被一個壯碩的身體撲了個滿懷。
懷裡那人抬頭,正迎上神官大人的目光,兩人麵貼麵,非常近距離的對視片刻。
神官大人瞬間就看清懷裡接住的人,頓時瞪大了眼睛,趕緊鬆開手,站直了身子,終於忍不住沒好氣道:“你......你這人怎麼總是毛毛躁躁,之前樹林裡是這樣,現在也是,說你是睜眼瞎,你還不承認。大白天的門欄都看不見,小子辛都從沒有被這門欄絆過腳,你一個大人,倒叫孩子看了笑話。”
這麼近距離的貼著那位差點兒殺了自己的仙人的臉,神官大人到現在都心有餘悸,一顆心臟撲通撲通的,話剛一說完,就立馬背對著玄霄,生怕他看出自己氣惱的情緒下隱藏的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
神官大人不得不承認,那仙人長的是一張好看的臉,一雙杏眼烏黑且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間所有一切,但不知為何,神官總覺得那雙眼好似還有一層迷蒙,讓人看不真切。
玄霄一路追著神官大人的氣息,疾步走回茅屋,根本沒有想到地上還有個門欄,誰知,差點摔個大馬趴,幸好被前麵的人接住了,那人腰身細軟,抬頭想站直起身時,似聞到了那人脖頸間有淡淡幽蘭香。
後麵跟著的清念,見狀也被嚇了一跳,生怕被他們看出戰神眼睛看不見,趕忙跑過去扶起戰神,關切的說:“公子,您沒事吧,您一定是累了,我扶您到一旁坐下,休息休息。”
玄霄被清念攙扶著一坐下,就隻是輕輕地向神官回了句:“抱歉,是我心急了。”
玄霄看不見,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剛剛和神官大人臉貼的有多近,自然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心情,說起話來還是那氣定神閒的做派,即使是在發生差點摔個大馬趴的小意外後。
一旁的阿英眼睛緊盯著神官和戰神,杵在一旁,站得筆直。
神官看到阿英還在那一動不動,似還帶著剛剛的情緒,說話急了些,“阿英,你還站在這乾嘛,不是讓你去給子辛準備午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