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讓阿英背脊有些發毛,這哪裡像之前的清念會說出來的話,覺得這人好似哪裡不一樣了,不再像之前一樣總是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模樣,而是說話越來越有底氣,眼裡神采奕奕且堅毅的樣子。
阿英心道:難不成這小子不傻了,腦子突然開了竅,明白了什麼,自己又多了一個潛在的輕敵。阿英覺得自己想多了,一本破書而已,能教會一個一生中隻會打打殺殺的劍靈什麼東西。
阿英反駁道:“走著瞧,你不是戰神,等到我鬆綁的那一天,我定要你知道我的厲害。”
清念不以為意,玩味似的說道:“我等著那一天......”
阿英深深覺得這家夥不一樣了,是真的不一樣了。再同他說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索性轉移話題:“這破書我不想聽了,我覺得你讀四書五經,三字經比較適合你,你適合念那種。”接著繼續閉眼,不再看他。
阿英本想諷刺他,但是在清念看來卻是另一種意思,阿英鬆了口,表現出善意,願意聽他讀書一起打發時間了,當即嘴角上揚,隨手一揮,一本三字經從書堆裡飛出,徑直飛到阿英手中,阿英輕快地拿起書,翻開第一頁,開始讀了起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遷......”
聽著這一聲聲鏗鏘有力的朗讀聲,阿英內心無奈又無語,自己原本隻是想嘲諷一下他,誰知這人竟厚臉皮的真讀起孩童學的三字經,他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但礙於是自己提的,又不能說明是為了諷刺他而說,隻能聽任清念一直讀下去,想想總比聽那個什麼“宜春香質”好。
於是阿英又皺起一雙眉,閉著眼,滿臉不情願的坐在那一動不動,聽著清念饒有興致地讀起三字經。
玄霄的神識籠罩著整個竹屋,當然知道清念那屋裡所有的對話,隻是感知不到清念前後心思的轉變,隻當是兩人又拌嘴吵架,每當一回事。
陰雲密布,籠罩在竹林上空一周有餘,這雨就跟著下了一周有餘,期間好幾次安之都想勸玄霄放了阿英,並許諾有他在,不會讓他們再起誤會打起來,玄霄都不為所動,堅稱這不是誤會,隻是不想短時間內橫生枝節。
安之問他,“什麼短時間?可是找到什麼讓自己恢複記憶的辦法?”
玄霄卻搖搖頭,“暫時還沒有想到,隻是自己有了方向,還得安之你再等等,等時機成熟了,再告訴你。”
玄霄表麵上說著沒有想到,實則在他的日日守護下,已經發了點線索,為了不讓現在容易感傷的安之擔憂,玄霄選擇先隱瞞。
他發現安之現在每晚都會深陷夢魘的糾纏,會在夜裡哭泣,隨著雨勢漸大,哭聲也漸大,雨勢漸熄,哭聲也漸止,好似他的心情會隨天氣的變化而左右,而夢裡的畫麵一定和他失憶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多年的上神身份也讓他明白,安之的性格,心情對天氣的變化該改變這一現象足以表明,安之他不僅僅隻是一個小小散仙這麼簡單,更何況還有阿英與他之間珈藍之印,這裡麵一定藏著什麼天庭之外的秘密,隻有將安之帶回仙界,找太白或者司命看看,說不定能看出什麼原委,能夠讓安之恢複記憶。
而玄霄之所以鎖著阿英,就是為了自己有一天能夠悄悄帶走安之,又不好節外生枝,畢竟阿英是安之的神侍,阿英對安之的心思,玄霄是明白的,他也知道阿英並不會傷害安之,隻是不想在找到辦法解決安之失憶前,再起不必要的誤會,阻攔他想幫安之的心,還有找回神燈的事情。
這幾日他一直在等一個何時的時機,即能帶走安之,又能鬆綁阿英,讓他不要追來。
事情總是好巧不巧,這天深夜,山雨還在淅瀝瀝地下著,安之依舊深陷夢魘,口中喃喃自語,眉頭緊鎖,伸手胡亂抓時,玄霄三步上前,緊緊握住他的冰涼的手,安之心緒這才慢慢穩了下來,不再囈語。
玄霄輕輕地將他的手放入被中蓋好,又如往日的夜裡一樣,輕撫他的背部,安之蹙緊的眉才漸漸舒緩,終是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就在玄霄坐回竹凳上繼續打坐之時,院中一陣煞氣穿過,玄霄迅速竄起,掠到院中,任憑雨水打濕衣衫,依舊在深夜隻有雨水擊打泥麵和樹葉的聲音中,精準地捕捉到了煞氣的移動方向,將其攔截在手中。
感知手中騰騰地煞氣,玄霄心中驚疑更深了幾許,這和當日山民祭祀那日,引發山火的冥靈如出一轍,當日本想繼續追查,因為擔心安之故而斷了追查的線索,沒有想到今日卻主動送上門來,看來是有人故意引自己去一趟了。
事情發展道如今,所遇之事皆是環環相扣,似乎也與安之有著某種聯係,玄霄決定帶著安之一同前去追查線索,有著事情做轉移下思緒,也好過放他在這裡日日神傷,傷壞了身子的好。
玄霄又靜靜地轉頭對著阿英的屋裡,一個五花大綁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一個以手支頭坐著也睡得正酣,帶不帶阿英一同前去呢,玄霄猶豫了會,但想到對方竟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殺了這麼多仙使,還沒有任何上神察覺,自己要不是偶然撞見,恐怕也不知道會後知後覺多久,一想到這裡,玄霄的麵色就更森冷了幾分,此去有些凶險,帶上阿英,說不定危急萬分能護著安之些也未嘗不可。
於是玄霄收起掌中已變成煞氣的冥靈,沉穩地朝屋中走去,待到進屋時,身上濕衣已瞬間幻出一團水汽,消散在空氣中,玄霄回坐到竹凳上,閉眼繼續打坐,靜等天亮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