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凍雨》上 匣中的長劍再一次陷入……(2 / 2)

雲天河伸著懶腰,又把自己摔進草墊子裡:“藥也喝完了,我再睡一小會兒,就一小會兒。”

“嗯,你睡吧。”

身邊傳來走動的聲音,然後就是哢嚓一聲響,像是什麼摔碎了一樣。

雲天河扭過頭:“紫英,怎麼了?”

“沒什麼,碗掉地上了。”

雲天河抬起頭,在一片黑暗中揮動著手,低聲說:“真奇怪,為什麼我會感覺紫英你好像很傷心的樣子?”

草墊子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另一個人的體溫靠了過來。

雲天河繼續絮叨:“紫英,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一定要跟我說,我會幫你想辦法的,千萬彆憋在心裡。”

“嗯。”

“哎……其實吧,紫英你這個人就是喜歡什麼事情都自己扛。”

“嗯,說的是。”

“不過,菱紗說,你這樣比較有魅力。”雲天河說著說著,自己一個人嘿嘿地笑了起來,“可惜我跟我爹一樣,都是心裡藏不住事情的類型。”

話說到這裡,忽然之間,自己也語塞了。

帳篷外麵雨水唰唰地洗著樹葉,然後再沿著樹枝潺潺流向地上的溝渠。

雲天河覺得有點冷,下意識蜷縮了一下身體,感覺的到,慕容紫英又湊了過來,把他摟住了。他就有些委屈地叫了一聲:“紫英。”

慕容紫英沒有回答,隻是低下頭,很自然咬住了雲天河的嘴唇。

雲天河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也是很自然攤開手,抓著紫英後背的衣服,用力吻了回去。

就像兩條乾涸許久了的魚兒一樣,彼此的呼吸都是救命的水。

雨水越下越大,幾乎就要漫過帳篷外的岩石,流進帳篷內來了,可是雲天河還隻是用力的親著,親著,絕對不給慕容紫英離開的機會。

身體裡好像有一道緊鎖著門被推開了,熔岩湧動著,流進四肢百骸,他使勁翻了個身,把慕容紫英按在身下,然後順著他的嘴唇親到了耳後。

慕容紫英輕輕□□了一聲。

懶洋洋的口氣,倒就像是誘惑一樣,雲天河的耳根子燒得更燙。

“紫英,你不討厭我親你吧?”

“不討厭。”慕容紫英平淡地說著,但是平淡中卻帶了點活人的氣息。他抬起雙手,摟住壓在自己身上的雲天河的腰,手指輕輕解開了他的衣服扣子。

常年在山中的奔跑的少年有一副柔韌的身軀,腰肢緊實,像是繃到極致的強弓。

慕容紫英抬頭望著他失去光明的雙眼,緩聲問他:“你要在上麵,還是要在下麵?”

雲天河的耳根子紅彤彤:“有……有區彆嗎?”

慕容紫英忍不住就笑了:“好吧,我明白了。”

雨下到下午時才依稀有了變小的趨勢。

地上積的雨水早就有些滲過了岩石,弄濕了地上的草墊,而草墊子上,慕容紫英把雲天河抱在懷裡,聽著外麵的雨水,心中卻一片寧靜。

滴答,滴答,雲天河扭過頭,低聲問:“紫英,你說,兩個男人做這種事情是不是有點奇怪呢?”

“陰陽交-合原是天道,兩個男人……確實有違天道。”

雲天河聽到他說得這麼平靜,沉默了一陣,之後反倒笑了,手掌托著下巴,狗兒一般興高采烈:“就算有違天道,我也不後悔。再說了,有違天道的事情我也沒少做,多這一件,算的了什麼。”

汗津津的身體靠在一起,有些粘膩的感覺,慕容紫英把他摟得更緊點,低聲在他耳邊說:“是不算什麼。”

雲天河頓時咧開嘴巴,嘿嘿地傻笑著。

慕容紫英忽然說不出話了,抬手摸了摸他汗濕的頭發,就把下巴搭在他了寬寬的肩膀上。

“紫英,你怎麼了?”雲天河問他。

“沒什麼,”他說,“讓我這麼呆一下就好。”

夜裡雨停了,雲天河卻又燒得更厲害了起來。

慕容紫英燒開了一鍋山泉,拿塊帕子,沾著熱水,把他渾身上下好好擦了一邊才放他睡覺。一個人熬藥時,看著鍋子裡翻滾著的黃連,心中沒由來一陣煩躁。忽然一把打翻了那藥鍋,黃褐色的藥汁立刻流了滿地。心底裡像是空了一樣,緩緩坐倒在地。出神地望了許久,慢慢的,一個人笑了起來。

於是找了滿滿一鍋甘草重新煮開,看著雲天河一口接一口全喝下去,這才心靜起來。

天道究竟是什麼呢?

像是察覺了他的心思,背後劍匣中的幾把劍不安地震動起來,他接下劍匣,像是撫摸著孩子一樣摸著劍匣,低聲說:“不要著急,我會讓你們滿意的。”

如果這就是天道,他寧可像很多年前的玄霄師叔一樣,選擇墜入魔道。

匣中的長劍終於再一次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