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雲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沒進榮州的大牢,反倒先進了這賊窩。他們都被綁了雙手雙腳,分彆關在相鄰的兩個破柴屋裡,隻隔一麵破牆。
但兩個人居然都格外默契地沒有掙紮,坦然的很。張清雁看起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而李行雲則是對被關這件事十分有經驗,一想到牆對麵是從未吃過這種苦的張知州,居然還有一點點的驕傲。
“給我把他們看好了,今晚就給大人帶過去,若是讓他們跑了,小心你們的小命!” 錦娘淩厲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又逐漸遠去。
幾縷光從屋頂縫隙中透出,直直地射在牆壁上,李行雲蠕動著身體靠過去,用臉接住陽光。榮州的五月多細雨,像這樣的天氣已經很久沒出現了,更何況像這樣的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
“張清雁,你機關算儘,這算是栽了嗎?”李行雲苦中作樂的興致挺高。
張清雁伸展開身體,平平地躺在牆根的雜草堆上,回應她的玩笑:“分明是你學藝不精,過去秦捕頭跟著時,我可從未有過如此境遇。”
“倒也好,讓大人您也知曉知曉這其中滋味,隻是少了鐵做的拷鏈,可惜可惜。”李行雲不禁小聲笑了出來,又問“你在想什麼?”
“餓了。”
李行雲隻當他是說笑,於是乾脆直接問他:“秦量什麼時候來救我們?”
“他回榮州了。”
榮州?秦量居然回榮州了?
李行雲這才反應過來,張清雁沒有在開玩笑,她昂起頭質問道:“他回去了?我以為你沒讓他來,是作後手的?”她的聲音充滿了不可思議與難以置信。
“我以為跟著你,萬事相安的。”
李行雲又一次被噎住了。
張清雁緩緩閉上雙眼,越來越覺得背後的雜草堆躺著很舒服,幾乎要暈睡過去。:“兩日沒合眼,睡會吧,彆像上回一樣,又餓暈過去。”
李行雲哪是要餓暈過去,簡直是要氣暈過去。
但張清雁說的沒錯,她的確非常需要休息,連著幾天幾夜的奔忙,讓他們的精神高度緊張,更沒時間恢複體力,如何能不累呢?
李行雲同張清雁一樣,隻是曬在陽光下不過一刻的時間,雙眼便已經重地抬不起來了,最後她也妥協了,連張清雁都不心急,想必必有應對之法,她又何故多餘操勞?
隻聽咚的一聲,李行雲躺了下去,張清雁聞聲會心一笑,放下心來,便也往旁邊的草堆上轉了個身,闔上了眼。
日影西斜,金黃色的光從李行雲的臉龐轉移到了張清雁的發上,擾了他的清夢。
隻聽屋外院內有人聲在輕輕交談。
“還不動手嗎?天馬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