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小夥子將張極扶起坐著,先扯下了他臉上的布,再去解繩子。
張極睜開眼,看見眼前的人時並沒有太過震驚“福叔,果真是你,方才就覺得聲音耳熟。”
“老奴見過極少爺”福叔彎腰行禮。
朱誌鑫輕笑一聲,果然是江洲張家的人。數好錢的三人並沒有離開,隻是站在原地聽熱鬨,家丁本想讓他們離開,可福叔沒開口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福叔這是何意?為何特意找人綁了我來。”張極活動著手腕,綁久了還真挺疼。
“此事是老奴的失職讓少爺受驚了。前陣子常家的小少爺從苯國回了家,老太爺從常小少爺口中得知極少爺在苯國連一年都沒待到就回了國,而且還沒回家,一下子就氣暈了,醒了就派人到處找。”福叔對著張極娓娓道來。
張極聽了有些懊惱,因為自己的任性居然把祖父氣暈了,真是該死。
“老太爺想到少爺的師兄弟都在峰城,就派人來打探消息,若是找到少爺,不管用什麼方式都帶回家。結果派來的是一群飯桶,沒把少爺帶回家不說,還讓少爺受了驚。他們怕完不成老太爺交代的事回去受責罰,便想著找十八巷幫忙,我也是今兒晌午才到峰城,沒料到他們找了十八巷,可已經求了人不好再反悔,所以委屈了少爺。”
角落站著的三個人越聽越起勁,原來張極在峰城沒有和家人說啊,難怪這幾年逢年過節的沒見張老太爺給張極送東西。
“餃子,你聽的清外麵在說啥嗎?”張峻豪拍了拍站在最前麵的左航。
“斷斷續續的,好像什麼苯國,什麼飯桶,什麼一定帶回去。”這地窖的隔音有點好。
“啊,不會是苯國人要抓格裡芬吧。”張峻豪開始擔心。
“不知道,格裡芬不是早就不在苯國上學了嗎?他們怎麼找來的?”左航皺著眉。
“有口哨聲嘛?”蘇新皓怕左航聽漏了。
“沒,都是講話聲。”
“那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且等著吧。”蘇新皓盤腿席地而坐。
張極皺眉思考了一會“福叔你說的我聽明白了,祖父是想讓我回家。我私自回國還沒和家裡聯係確實有錯,我自會和祖父認錯。可我現在沒有回去的想法,如今我在峰城過得還不錯,吃喝不愁,逍遙自在,家裡的產業有父親和小叔在忙,大哥和二姐也在家,想來祖父平常也不會覺得無趣。我嘛,還沒玩夠,等玩好了我自會回家的,福叔還是先回吧。”
張極本就是不愛受拘束的,不然也不會在苯國才待了八九個月就跑來了峰城,四年多都沒回過江洲。
“少爺,家裡人都很想你。對了二小姐前年嫁出去了,就是之前說的楚家,去年得了個小子長的那叫一個可愛,二小姐盼著少爺回家見見小外甥呢。”
“真的!楚姐夫居然能受得了我姐那個脾氣,明兒我上當鋪尋點好玩意你幫我帶回去給我那小外甥。”
得,就還是不願回去唄,這好說歹說都勸不動,福叔沒了辦法,隻好動用非常手段了。
“少爺,來前老太爺說了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帶少爺回去,要是不把少爺帶回去,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用呆在張家了,所以得罪了。”福叔一抬手,身後的家丁齊刷刷的上前,手裡還拿著繩子,似是想把張極捆了帶回江洲。
“福叔,你怎麼什麼意思!”張極有些惱火。
“得罪了少爺,大爺說了若是少爺不願回捆了也行。”這是張極父親下的命令。
眼看幾個家丁上前圍住了張極,張極冷笑一聲“既如此我也不讓福叔為難,等我把這群人都打趴下,福叔隻管回去跟我爹說是我乾的,讓他彆白費功夫了。”
張極觀察過,來的人裡麵隻有四人是張家家丁,其餘的全是雇來的幫手,可見張家為了抓他回家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夾心,這裡麵乾嘛呢?”童禹坤趴在地上透過窗戶縫隙往裡瞅。
“聊天吧。”鄧佳鑫見對麵的人對張極很恭敬的樣子。
“我覺得應該是格裡芬認識的人。”陳天潤開始盤算來人會是誰。
“有啥可聊的啊。”童禹坤隨手摘了根雜草把玩“誒誒誒!你們快看,格裡芬要動手了嘿!”童禹坤注意到張極那姿勢絕對是要開打。
“山根他們呢?”鄧佳鑫沒有看見朱誌鑫三人的身影。
也難怪,他們為了不讓福叔注意到還有外人在,特意站在了角落裡一聲不吭。
“沒見出來。”陳天潤一直盯著破廟門口沒見有人出來過。
“管他的,既然要打就得打過癮!”童禹坤剛說完就朝著門口衝了出去。
“誒!毛......!”鄧佳鑫想攔都沒攔住,沒辦法隻好跟著出去了,陳天潤緊隨其後。
童禹坤動作快,悄無聲息的打暈了一個守衛,旁邊的一個守衛發現動靜想要大喊,卻被趕來的鄧佳鑫放倒。
陳天潤拔出腰後彆著的匕首架在了另一人的脖子上“彆出聲!”
最後一個守衛也被鄧佳鑫用匕首抵住了脖子,童禹坤一腳踹開了破廟的門。
“都彆動!再動我就殺了他們。”
童禹坤朝著破廟裡麵大喊,可喊完才發現不對勁,此時二十多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他。
不止是福叔一行人,就連朱誌鑫他們四個都被童禹坤嚇了一跳,穆祉丞溜到了童禹坤身旁“毛哥這什麼情況?”
童禹坤也是一頭霧水,貼著穆祉丞耳朵輕聲說“格裡芬不是要和人打起來了嘛,我們來幫忙啊。”
“呃......”穆祉丞一時無言以對。
鄧佳鑫和陳天潤也意識到情況好像不對,可這人質都已經抓了,就這麼放了多虧。
此時兩個人質戰戰兢兢的看著對方脖子上的匕首,生怕這兩位爺手一抖就把他們割了喉。
“十八巷這是何意?報酬不是都已經結清了?”福叔一時摸不清十八巷的用意。
“誤會誤會,我這兄弟平常就毛燥,估計是看我們半天沒出去以為出事了。”朱誌鑫上前一步開始打圓場。
“不打擾二位了,我們先走了。”朱誌鑫推著餘宇涵和穆祉丞就往外走,穆祉丞一把拉住了童禹坤往外帶,鄧佳鑫和陳天潤見狀收了匕首也準備出去。
“站住!”張極喊住了他的六個兄弟,怎麼能臨陣脫逃呢!
“福叔我是不會走的,也就不瞞你了,我與十八巷有些交情,今兒就是想來看看是誰要抓我,若是硬要抓我走,他們是不會同意的。”
一聽這話福叔轉頭看向已經快走到門口的六人,隻見六個帶著麵具的小腦袋齊刷刷的點頭,福叔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既如此,也還是要試一試,動手!”福叔還是想要將張極帶走。
家丁與雇來的幫手準備動手抓張極,張極一個後撤步躲開了迎麵的一擊,事到如此他們也不能袖手旁觀了,六個人快步上前幫張極擋住攻擊。
十八巷沒有用武器,畢竟是張家人,萬一見了血就不好了,手上的力道也減了幾分。
福叔焦急的來回看,恨不得自己動手,朱誌鑫站在了福叔身旁,用手壓住了他的肩膀“福叔是吧,還請稍安勿躁。”
福叔年輕時也是習過武的,此時讓朱誌鑫壓製的竟是半點動彈不得。
眼看帶來的人逐一被張極和十八巷的人打趴在地,福叔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是沒辦法帶少爺回家了。
最後一個人也趴下,張極拍了拍手上的灰“福叔你也看到了,你帶不走我的,還是彆白費功夫了。”
福叔不死心,拉著張極到一旁語重心長的勸,張極也不怨其煩的回絕,兩個人就這麼站在神像旁邊聊了起來。
被打過的家丁和幫手互相攙扶著起了身,雖說十八巷下手不重,但這身上定是會多上不少淤青。他們刻意遠離了十八巷的位置,生怕再挨揍,這十八巷果真名不虛傳。
朱誌鑫帶著弟弟們站在神像的另一邊開始捧著盒子數錢,他們不是沒見過這麼多錢,隻是閒著也是閒著,數著玩唄。
“你說,他們是不是忘了咱。”張峻豪在狹小的地窖裡來來回回的走。
“不會吧,剛剛不是還有打起來的動靜嗎,估計是暫時用不到我們。”
“這會子沒聲了,應該快結束了。”蘇新皓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等著兄弟們喊他們離開。
(外麵的兄弟們:我們還真忘了。)
餘宇涵捧著一把錢越看越高興,不自覺的吹起了小曲兒。
“有口哨聲!”左航清楚的聽見了口哨聲。
“不是結束了?怎麼還用口哨聲?”按道理結束了直接打開地窖喊他們就好了。
“估計是出意外了,快走!”蘇新皓用力推開地窖的門,握著匕首第一個衝了出去。
離地窖口最近的朱誌鑫和童禹坤被突然出現的蘇新皓嚇了一大跳,手裡的大洋撒了一地。
遠處的家丁和幫手看見突然出現的三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尤其是他們手裡還拎著劍。
尷尬了不是,鄧佳鑫和陳天潤忙去安撫受驚的家丁,朱誌鑫開始給他們講解事情經過,沒一會張極那邊的談話也結束了。
“少爺,老奴還會在這峰城待上一段時日,若是少爺回轉了心意,可去悅來客棧尋老奴。”福叔彎腰同張極告彆,家丁們跟緊了福叔,快步離開破廟。
“解決了?”鄧佳鑫挑眉看向心情不佳的張極。
“反正我是不回去,福叔再待上一陣自然就會走了。”
“行,回家吧各位!”朱誌鑫大手一揮帶著一幫子弟弟回家。
張澤禹和姚昱辰可算等到了他們回來,看見大家都沒受傷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連忙給他們倒上了茶。
天也不早了,大家各自洗漱然後回房休息,穆祉丞臨睡前還說明兒要給張澤禹和姚昱辰講故事。
張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禁想起了家裡的各位“害,等來年十八巷不忙了,再抽空回去一趟吧。”
回到客棧的福叔提筆寫了封信交給家丁,讓他明日一早便啟程送回江洲。
第二天吃過早飯張澤禹和姚昱辰就窩到了穆祉丞的房裡,捧上一捧瓜子津津有味的聽穆祉丞講述昨晚的經過,說到童禹坤闖進去的時候,兩人都捧腹大笑。
“所以你們是不是真的忘了左航他們。”張澤禹小聲的問,隔壁可就是張峻豪,可不能讓他聽見。
“他們我是不知道,我是真忘了,光顧著看熱鬨了。”穆祉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哈哈哈,可不能讓三哥他們知道,不然定要你們好看。”姚昱辰捂著嘴笑,生怕驚動了隔壁還沒睡醒的張峻豪。
自從那晚後,張極又回到了當鋪忙活,他要趁著年末倒騰點好東西,好讓福叔帶回家。
福叔呢也是個倔脾氣,就是不願意回江洲,每日午後都會帶著家丁來當鋪走一趟勸上張極兩兩句,偶爾送點吃的喝的,還有從江洲帶來的新鮮玩意,就這樣持續了五六日。
這天張極正在櫃台後麵收拾花瓶擺件什麼的,抬頭就看見福叔又來了“福叔,我都說了,不回去,你就彆勸了。”
福叔沒說話,接著往裡走,身後還跟著不少人“也彆送東西了,我不缺,你都帶......”
張極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福叔身後的人,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