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巷22 趙冠羽的一封信呢,我照在……(1 / 2)

十八巷 小舊林 8610 字 2024-03-30

這是趙冠羽犧牲的第七天。

連續下了許久的雨終於停了,隻不過天還是陰沉沉的,烏雲盤踞在天空中久久沒有散去。

東郊山上,十八巷在沈瘋子的墳旁挖了個大坑,楠木的棺材被他們埋入地下,棺材裡放著的是趙冠羽生前的衣物,一個黑白麵具以及那塊蝴蝶玉墜。

碑文上刻著趙冠羽的名字以及生卒日期,短短的兩行小字,概括了趙冠羽的二十八年。

沈鈴兒抱著一捧鮮花放在了碑前,她俯下身子,小聲的對著墓碑嘀咕了好久。

從朱誌鑫到姚昱辰,十二個人按從大到小在墳前站成了兩排,默默的注視著冰冷的墓碑。

老董一言不發的站在最後,也是紅了眼眶。

下山的時候穆祉丞拽了拽沈鈴兒,問她方才都說了什麼,沈鈴兒抿著嘴搖頭“這是我和趙大哥的秘密。”

沈鈴兒抬頭望天,心裡默默的問:趙大哥,你聽見了對吧。

一朵花瓣隨風飄到了沈鈴兒的發頂,似乎是在回答她的問題。

老董與朱誌鑫等人告辭,皖安方麵還等著他。左航鄧佳鑫和陳天潤將老董送到了城門口,感謝他在皖安對趙冠羽的照顧。

自那以後,十八巷成天渾渾噩噩的,不是忘了這事,就是辦錯了那事,大家都還沒從趙冠羽離世的消息中走出來。

穆祉丞將那張新年拍的全家福仔細的裱了起來,掛在了正廳最顯眼的位置。

十三個人在雪地裡笑的燦爛,他們看著這僅有的一張全家福紅了眼眶。

若是早知道,他們當初就該多留下幾張。

若是早知道,就該攔著趙冠羽獨自去往皖安。

若是早知道,他們就該提前去皖安保護趙冠羽。

隻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已經是八月,這段時間大家都沒有什麼好心情,七月份的四個生辰也沒有操辦。

眼看著弟弟們日漸消沉,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朱誌鑫率先調整好了心情,如今他是家裡最大的,要擔起哥哥的責任,不能這麼放任下去。

是夜。

朱誌鑫把弟弟全都召集在了會議室裡,苦口婆心的勸著,逝者已逝,難道我們要這樣一直沉淪下去嗎?

大哥不希望我們這樣,也不願看見我們這樣,我們應該按照大哥信中所寫的那樣,振作起來好好的活下去。

那晚,會議室的燈亮了一宿,十二個人默契的都沒有離開,就這麼沉默的坐著,直到天亮。

窗外的太陽緩緩從地平線升起,陳天潤第一個從椅子上站起,他走到門口歎了口氣並沒有回頭,隻是開口說道“既然決定好好生活,那就從早飯開始,我想師父和大哥在天上看見,會開心的。”

陳天潤說完就去了廚房,這段時間廚房沒怎麼去過人,其實昨晚若是朱誌鑫不說,陳天潤也準備找時間開口的,再怎麼下去,遲早得有人倒下。

他們不能再有人倒下了。

吃過早飯,該上班的該上學的該開店的都調整好了心情,準備迎接新的一天到來。

蘇新皓帶著三個幺兒最早出門,收拾好碗筷後左航餘宇涵陳天潤也先後離開,童禹坤和鄧佳鑫還有賬要算便留在家裡。

朱誌鑫則是帶著遊手好閒的張極和休息的張澤禹出門溜大街了。

街上的人們依舊井然有序的生活,可苯國人在街上鬨事,百姓們人微言輕,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

張澤禹看上了街邊小攤上的糖人,拉著張極去付錢,說是要給家裡一人買一個。

朱誌鑫笑著隨他們去,站在原地招來一個小報童,這段時間沒怎麼出門,張峻豪也沒怎麼去過報社,消息太滯後了,總要了解一下近期新聞。

小報童從布袋子裡抽出一份報紙遞給朱誌鑫“哥哥,你不高興嗎?”

朱誌鑫遞給報童銅元,問他為何這麼認為,明明自己有在笑啊。

報童故作深沉的說“雖然你在笑,但你的眉間隱有愁容,想來是遇到煩心事了。”

沒等朱誌鑫說話,就聽報童接著說“哥哥,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至少我們還活著不是嘛,沒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了。”

朱誌鑫沒想到這小報童會說出這些,他拍了拍報童的頭,又遞給他幾個銅元“謝謝你,拿去買糖吃吧。”

小報童推辭沒收,隻留給朱誌鑫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後轉身接著吆喝著賣報。

朱誌鑫看著報童一蹦一跳的身影笑了笑,收好銅元然後展開報紙瀏覽著近幾日的新聞,耳邊時不時傳來張極和張澤禹吵著哪個糖人更好看的聲音。

砰!

一聲槍響打破了長街原本熱鬨的氣氛。

舉在臉前的報紙被突然噴湧的鮮血染紅,朱誌鑫的臉上也被崩上了幾滴。

方才還樂著和朱誌鑫說活著就好的小報童,如今滿身是血的倒在了血泊中,倒在了朱誌鑫的腳邊。

街上的人們呼喊著逃跑,不遠處是一群苯國兵舉著槍拿著刀大殺四方,數不清的無辜百姓倒在他們的槍口下。

朱誌鑫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他顫抖著俯下身子,想去探一探小報童的鼻息。

“哥!快走!”張極一邊拉著張澤禹,一邊回頭去扯朱誌鑫。

朱誌鑫被張極扯走,張澤禹不斷呼喊著快逃的聲音拽回了他的理智,他一把甩開張極的手,轉身跑到了小報童身邊,抱起氣若遊絲的小報童跟著張極和張澤禹跑。

身後的苯國兵將他們的屠刀伸向來不及逃開的百姓,無論男女,無論老少,原本乾淨寬闊的街道如今放眼望去皆是屍體和鮮血。

這是一場屠殺,一場單方麵屠殺,一場無差彆屠殺!

“這是怎麼了?”張澤禹搞不清狀況,隻能一個勁的往前跑。

“不知道!全是瘋子!”張極撩了一下擋在眼前的碎發。

“去醫館!快去醫館!這孩子要撐不住了!”朱誌鑫的衣服被血染的通紅,他明顯的感覺到手裡的小報童氣息越來越弱。

三個人加快了腳步,不止是身後,許多地方都出現了苯國兵的身影,他們的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似乎將殺人當成了他們取樂的方式。

慘叫聲接二連三的傳入三人的耳中,張極忍不住了,不能就這麼看著苯國兵欺負華國百姓。

“你們倆先去醫館,我去看看什麼情況!”張極說完轉道去了小巷子。

張澤禹來不及攔他,隻能跟著朱誌鑫繼續往前跑。

路過糧店剛好遇見左航正和夥計一起關鋪子,看來是已經聽說了長街那邊的消息。

朱誌鑫沒停,繼續往前跑,早一分,手裡的孩子就多一份生還機會。

張澤禹趴在左航耳邊低聲說“格裡芬應該去救人了,你想辦法通知其他人,我先和朱誌鑫去醫館。”說完不等左航回應,就大步追趕朱誌鑫。

左航讓夥計們在店裡藏好,能不開門就彆開,自己則朝著武館的方向跑去。

躲進小巷子的張極戴上了黑白麵具,找機會擄走了一個落單的苯國兵。

張極卸掉了苯國兵的槍,然後用匕首死死的抵著他喉嚨,用苯國話低聲詢問他們的目的。

苯國兵被這架勢嚇到連連求饒,張極沒理他,隻讓他老實交代。

苯國兵嚇的全盤交代,說是隊伍裡有人覺得這段時間日子過得太平淡了,武田銘便大手一揮給了他們兩個時辰,說是城中百姓隨便屠殺,若是殺的人多還會有獎勵。

瘋子!這武田銘就是個瘋子!草菅人命!

張極氣的眼睛都在冒火,苯國兵顫抖著求饒,張極可沒仁慈心,捂住苯國兵的嘴匕首一揮割下了他的一雙手,這雙手定是屠殺過不少華國百姓。

在苯國兵哀嚎出聲之前張極一刀割斷了他的喉嚨,然後將他的屍體隨意扔到了一旁。

從第一聲槍響到現在已經過去近半個小時,也就是距離這場“遊戲”結束還有三個半小時。

張極笑著將匕首上的血擦乾,三個半小時,足夠他殺不少苯國人了,平常他們都縮在池本弘山的指揮部裡,沒有下手的機會,現在機會送到眼前,浪費了多可惜。

張極也懶得回家取趁手的武器了,就手握一把匕首混在逃命的人群中,找機會從背後襲擊。

左航一行人找到張極的時候他已經殺紅了眼。

要不說兄弟心有靈犀,他們來前到十八巷取了武器,順便也把張極的帶來了。

除去在醫館的朱誌鑫張澤禹和陳天潤三人以及被圈在警察局的蘇新皓,其他八人兩兩一組散開,一邊疏散群眾,一邊暗殺苯國兵。

此時“遊戲”的創辦者武田銘正站在城中的高台上欣賞著一群螻蟻四處逃命的“美景”。

“來晚了,這孩子已經沒救了......”陳天潤在檢查完小報童的傷口後惋惜的搖搖頭。

“真的不行了嘛,天潤你再想想辦法。”朱誌鑫還想再掙紮一下。

陳天潤沒說話隻是搖頭,張澤禹注意到小報童嘴巴一張一張的像是要說話,連忙讓朱誌鑫去聽。

“哥......哥......活著......活著就是好事......”小報童嘴角流著血,擠出一個笑容之後便沒了氣息。

朱誌鑫用毛巾擦乾淨了小報童臉上的血,輕聲說“放心,哥哥一定好好活著。”

深吸了幾口氣朱誌鑫調整好了情緒,轉頭對張澤禹和陳天潤說“孩子先安置在醫館,天潤給我找身衣服換,他們定是在城中保護百姓,我們去幫忙!”

朱誌鑫衣服上全是小報童的血,就這麼穿出去肯定不行,換上陳天潤找來的衣服,三人便戴著麵具出門混入了人群準備尋找兄弟。

餘宇涵帶著穆祉丞四處救人,當然也殺了不少人。

一想到這些苯國兵手裡或多或少都粘有華國百姓的血,餘宇涵就怒火中燒,下手都帶股狠勁。

手中的峨嵋刺或是對準喉嚨,或是朝著眉心,反正就是沒打算留活口。

穆祉丞還是第一次見餘宇涵這麼生氣,嚇的吞口水,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

這不一個落單的苯國兵死在了穆祉丞的劍下。

兩人走了走了便走到了高台附近,餘宇涵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高台上俯視眾生的武田銘。

沒等穆祉丞反應過來,餘宇涵已經登上高台和武田銘身後的影一影二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