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雜念紛擾

白天的時候，桃子告訴我她那邊現在熱的要死。說如果我在的話，估計會悶死，而且抱怨聲會把她吵死。接著就說我是個嘮叨婆，這死丫頭，就學不會好好說話似的。我告訴她要知道，能被人嘮叨是件幸福的事兒，倘若有一天沒人為你嘮叨了，那麼也算悲慘淒涼。

桃子很快嘻嘻作笑，然後說了讓我甜蜜的話，“我沒說自己不幸福啊，我覺得我有你真是好幸福啊……”不過桃子說的沒錯，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的確是話多得不行。說實話，被彆人說起話多確實有一些不悅，我很想給桃子解釋我在家的某種孤單，我的生活並不像我所呈現的那麼喧嘩……每天我多是自己一個人待著……沒有誰和我麵對麵來傾談，所以當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除了對她表示我的關心之外，我常自說自話，無所不談。不過我還是沒有對她做以解釋，想必她也該明白。

說來倘若要控製自己，有的事情實在再簡單不過，比如閉緊嘴巴少說兩句。可是倒不是因為控製是件累人的事兒，也就隻是不想控製自己，嗓子啞了便不再說，沒話可說便不再說。忘記了，自然也就不再說了。

毛毛和我說過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她說記不清哪一年，她去一個公司應聘，遇到幾個負責招聘的女人，個個打扮的十分招搖。而其中一個的絲襪卻爛得不堪直視，也就是那個爛絲襪，見到毛毛這樣的漂亮女孩兒，懶都懶得得多問兩句就做了打發。毛毛發狠道，“這點兒陰招算個什麼，若是她哪天來了我開的公司，我不看她學曆，叫個人帶她去廁所，過關了就要了她。”

那個時候我和漠北在一邊很不解，不知道她要帶人家去廁所乾嘛，毛毛雙手拍打著桌子，得意地笑道：“看看她的底褲，隻要是乾淨的就行了，最討厭表裡不一的人了。”我和漠北乾了啤酒，笑作一團。一想還真是，男的女的，能都乾淨的和臉一樣的，也就那麼一些。這樣招人雖然估計招不到，對方怎麼也不會答應，即便乾淨的也覺得受辱，但是說出來倒不失算個辦法，著實好笑。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樣的生活才完美，哪怕不夠完美，但隻要能夠感知幸福也好。有一段時間喜歡有意無意就把人生二字掛在嘴上，親近些的人都覺得我有些神經歪斜，搞的比彆人深一層似的。其實全然不是那樣，隻是那段時間頗感矛盾。人生短暫……那麼該要拚搏自己的夢去嗎……還是正因為短，所以不要活太累？簡單一點……自由一些……甚至放任一些？

這麼說來或許我也是一個戴著麵具的人？我總是覺著戴著麵具的人非常多，而且非但白天戴著它，夜晚回到屬於自己的家，一時半會兒居然還舍不得換掉。也或者說是不習慣換掉，甚至都不知道哪個自己是真的，失眠地睡在床上，白天的事情使勁回旋在腦海，回到家裡不過是躲開一時，再睜開眼，世界還在追著他跑。

這或許是最不值得的一種活法，我實在不能把自己放入其中，我想了一下，我到底還可確定自己未到麵具。

……

有些問題如果細想就很令人很苦惱，多數人都很會講道理，輪到我來講常常也是不費吹灰之力。我自是會說，人活著便當然要去努力——可是換成自己去努力，努力爭取一個非常遙不可及的理想，便又不免想到旁邊可有一條更自在容易些的路呢？隻要不犯法，老老實實平平淡淡生活，非要什麼理想嗎？做事吃飯，在有限的能力裡最大化的休閒？死了也就死了，活著的時候非常自我，什麼也不多想，那豈不是更可實現的也不錯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