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梅我***!到處流血,我那屋還住不住人了!你這跟隨地大小便有什麼區彆!一米五的個兒哪來這麼多血,把我天花板都漚爛了,趕緊賠錢!我可警告你,三天之內要是不給我轉賬,以後我就去你屋裡拉屎了,你給我添堵,我也不能讓你痛快!”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彆說我欺負人,要真賠不起,以後陽台那個水管定時定點給我放血水也行。正好我有個朋友開火鍋店,我不管你那是什麼血,彆糟踐東西,保證貨源我給你多多燒紙,咱們互利互惠。”
吳執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流氓,這是什麼流氓強盜!用女鬼的血做血豆腐,舉頭三尺有神明,天理何存!
他衝到927,沈癡正將吳執的東西一件件添置進自己屋裡。
“這是什麼!”
沈癡定睛一看,如戳破了的皮球蔫了下去,隻剩下嘴硬:“你乾嘛大吼大叫的,不能好好說話嗎?”
“不要給我顧左右而言他,今天不把這事解釋清楚,你彆想吃飯!”
“這是虐待,是違法的!”
“哦?你了不起啊沈癡,你現在都懂法了?”吳執氣笑了,“我劍呢!”
沈癡心虛又著急,見吳執真要動手,拎起吳執的行李就丟了出去,張牙舞爪地嚇唬他:“去撿,快去撿,囉囉囉囉——”
吳執不知道這是攆豬的聲音,不然他恐怕會活活氣死。他早就看出來,每次沈癡犯錯誤,都會以發瘋的方式逃避,他捂著腦袋,努力穩定著情緒:“你在哪兒做的血豆腐,是不是在主臥廁所裡?”
沈癡更是焦急:“囉囉囉囉——”
“我就知道沒人會在廁所裡放高壓鍋!你還敢騙我說這是當地習俗!”
“囉囉囉囉——哎,哎!”
吳執大力推開門,衝進廁所,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他擰開水龍頭,想看看這水管裡到底淌的什麼東西。沈癡撲上去,往另一個方向跟他對著擰,兩股力量相互對抗,隻聽砰的一聲,兩人摔在地上,雙手交握,中間是一個被扯下來的水龍頭。
強勁的水流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形,從天而降,將兩人澆得落湯雞一般。
沈癡趁機把吳執手裡的告示奪過來,三兩下塞進嘴裡,一骨碌爬起來,脫掉T恤裹住水管,然後光著脊梁插著兜,沒事人兒一樣走遠了。
吳執一周都沒休息好,本就精神不濟,如今被淋得濕透,渾身發冷,有氣無力:“你、你給我回來!”
“沈癡!沈……”吳執氣急攻心,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太陽落下,月兒高懸,再到旭日東升,吳執這一覺足足睡了17個小時,再醒來時,發現正躺在自己房間的舒適床鋪上,窗簾遮蔽著陽光,屋裡昏昏暗暗,周圍一片安靜。
自己拿去沈癡那裡的日用品,被一個皺巴巴的紅塑料袋裝著,放在桌子上;其他衣物與書籍被團成一團,全塞進衣櫃;隻那一把桃木劍還留有半分體麵,被一根紅繩拴著,像吊死鬼似的掛在牆上。
吳執看著那把劍,一會兒覺得吊死的是沈癡,一會兒覺得是自己。
他摔進被褥裡,決心和自己人生唯一的汙點一刀兩斷,再不相見。時光荏苒,歲月穿梭,日子就這麼過去,一天,兩天……第三天,吳執穿戴整齊推開家門,決定大發善心,去看望一下那不堪入目的某人。
吳執在927門口轉了兩圈,想象中的偶遇並未發生,他叩著指節在門前欲敲又止,趴在房門上聽了聽,裡麵安安靜靜,一點聲音也無。
浴室有扇窗挨著走廊,窗戶小且很高,翻不進去,吳執踩著牆麵而上,見浴室鏡子乾乾淨淨,地上沒有水痕,幾條毛巾一字排開,連盥洗池都鋥光瓦亮,一如他教導的一般。
“總算是有些長進。”吳執喃喃自語,低頭一笑,轉眼看見門口放著兩大袋東西,鼓鼓囊囊,露出一點爛菜葉出來,似乎是垃圾。
“想來這懶蟲還在睡著,既如此,我便幫他丟了吧。”
吳執心情大好,順手便帶下樓丟了,然後拐進任勇的雜貨店,拿起一瓶水,狀似無意地詢問:“我閉關這兩天,樓裡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閉什麼?”任勇撓撓頭,“沒有,都挺好的。”
“一切都好?”
任勇摸不著頭腦:“是、是啊。”
吳執臉色冷下來:“我怎麼覺得沈癡心情有些不佳,你沒看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