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裡一旦沒了牽掛,生活裡沒了那些家長裡短的糾葛,在這世上沒了在乎的人……還有什麼能牽住他的呢?
林放沿著馬路走了不久,就到了賓川一高,他站在外麵能看見圍牆裡的教學樓都亮著燈。
林放喝的有點上頭,眨了眨眼睛,燈光好像一閃一閃的,林放看見了那些年他和程顯一起度過的燈火通明的晚自習。
做不完的題,寫不完的卷子,忙裡偷閒看過的小說……那時候真單純啊,一心隻用想學習,其他什麼都不用想,什麼事兒都不用抗。熬到周末,回家東西一扔,叫上程顯他們開黑打遊戲,玩兒到十二點;有時候張一博叫上他和楊帆,他們三個去小區下麵打乒乓球……
真好啊……
校門口的喬木被籠罩在路燈灑下的昏黃燈光中,地上三三兩兩散落著幾片葉子,葉片半是光亮,半是陰暗。
葉脈從葉柄處延申,直到末梢……
他和程顯最開始不是這樣的。
林放這家夥,用程顯的話說就是——矛盾。表麵上裝的跟個浪子一樣,背地裡就是個純情小白花兒,跟他開兩句黃腔就能臉紅。
林放聽了這話,“切”,沒搭理他。心裡卻想:怎麼彆人跟我開黃腔,我就能給接住了,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就讓我臉紅啊。
歸根結底,林放覺得還是怨程顯那兩瓣殷紅的嘴唇。
讀課文的時候,字正腔圓,一個個音節從飽滿的唇形中吐出,遠看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近看……挺欲的。
這詞兒還是跟程顯學的,用在他身上,林放自己都想誇一句“學以致用”。
所以每次程顯一臉壞笑盯著他的眼睛,教他一些“男人的世界”時,林放都會被程顯嘴裡那些敏感詞語混著又紅又欲的嘴唇弄得臊眉臊眼的。
程顯的“口傳心授”,就是林放整個高中時期性知識的唯一來源,後來變成了“之一”。因為林放學會了“翻牆”,看到了“外麵的世界”。
高一剛開學,林放跟程顯隻是一個班,一年過去,倆人也沒什麼交集,唯一的交集也是單方麵的,林放吃了一個關於程顯的瓜:程顯拒絕了趙佳音的表白。
哦豁,學霸的表白啊,真夠勇的。
高二的時候,林放跟程顯又是一個班,一開學看見班裡的“熟人”就對方這麼一個,倆人就坐到一塊兒去了。
從此,林放師承程顯開始了性知識的“學習”。
程顯可沒那麼變態,一心想把祖國的花骨朵往溝裡帶。
隻是教語文的那位賈老師太無聊了,倆人偶爾聊聊天,講講笑話。
林放不會講笑話,他隻有被他媽和老林從小打到大一籮筐的糗事。這種事情他是一件也不會給程顯講的。
所以隻能程顯講。
每次林放都笑到掐自己的胳膊,才不讓自己在課堂上當眾社死。後來林放懷疑,程顯是“輸出”過多,導致自己“存貨”不夠,才開始給他講黃色笑話的。
老師在講台上講正經的,這兩個人腦袋一低,趴在課桌上講不正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