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安見她不接話,隻好自己給自己遞了個台階,繼續說道:“學的是大家族想要長久不衰,家族上上下下應該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侯府看起來枝繁葉茂,家大業大,其實內裡早就已經不複從前的榮光了,若是我們做子女的不能給侯府錦上添花,也最好不要做到給侯府雪上加霜。”
“桑桑,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對嗎?”
等他說完,桑榆才終於抬起頭看他,卻隻是帶著一抹譏諷的笑:“既然二哥說的條條是道,那我不由得想要問問二哥了,你了解事情的全貌嗎?”
楚庭安沒想到她竟然不是第一時間就承認錯誤了,而是還有問題,不過,他很快就收起了臉上的錯愕,回想了一番這件事情的源頭。
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他也不在家中,正外出訪友,夜晚回家後才聽院子裡的小廝說了一嘴,他以為楚瑾曜隻是發泄一番心中的不滿,並沒有當成一回事兒,隻是去看了楚瑾曜一眼,警告他做事情要曉得分寸,竟然對一個女人動手。
卻不想第二日就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他當時真是一千個一萬個不相信這是桑榆能做出來的事情,畢竟在他的印象中桑榆始終是那個怯生生的小姑娘,怎麼可能如此大膽。
不過他心裡又隱隱的覺得是她做的,因為最近的桑榆好像是變了一個人,若不是相貌還和從前一般無二,真的要懷疑是不是被人調包了。
這件事情他始終認為是兄妹之間的打鬨,桑榆有不滿很正常,畢竟她是一個受害者,但是她卻不能用這麼極端的行為,會影響侯府。
楚庭安還在嘗試著想要說服她,開口道:“我知道這件事情你受委屈了,可是,牙齒還有碰到……”
桑榆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冷冷的道:“既然你知曉事情的原委,那我倒是想要問問,你從小被抱錯的嫡親妹妹被你看著長大的弟弟打傷了,出於人道主義的關懷,是不是第一時間要來看一眼,滿侯府除了楚珺寧,沒有一個人前來看我,哪怕是麵子上的禮儀你們都做不到。”
“當然了,我說這話不是在怪你們,畢竟你們對我什麼樣子我心裡再清楚不過了,我也從來不稀罕,我隻是希望你們遇見事情的時候能夠處理的公平公正一些,雖然我不是從小和你們一起長大的,但是我畢竟同你們有血緣關係,哪怕是個借住在府裡的客人,你們都不會如此的薄待她吧。”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楚瑾曜犯賤,你們不去好好的開導他,竟然來為難我這個受害者,怎麼?我平常被你們欺負慣了,就算是遇見這種明顯可以判斷是非的事情,也得我退一步嗎?”
“這是什麼道理?”
這番話說的楚庭安啞口無言,他靜靜的看著麵前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的妹妹,她平靜的述說著她的遭遇,字裡行間滿腹委屈,是啊,這件事情和她有什麼關係?
難道不是楚瑾曜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事情嗎?
他們究竟都在乾什麼啊,為什麼如此逼迫一個小姑娘,這個小姑娘還是他們費儘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妹妹。
楚庭安滿臉通紅的解釋:“我隻是想把這件事情揭過去,如果真的有一個人道歉才能平息這件事情的話……”
桑榆對他滿眼失望,閉了閉眼,又恢複了平靜的模樣,打斷他:“所以,道歉的人隻能是我對嗎?我告訴你,楚庭安,今天我把話說的明明白白,你最好轉告給他們,彆說不是我的錯,就算是我的錯,我也不會去給楚瑾曜道歉,讓他死了這條心,從今天開始,大家就當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便可,我安心的等待出嫁,你們最好都不要來招惹我,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言儘於此,你該離開了。”
知曉她又誤會了,楚庭安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逼迫你去道歉的意思,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楚瑾曜的錯,但是為了侯府的和諧,為了家族的昌盛,你就不能像之前一般退一步,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我也會好好的規勸楚瑾曜,讓他不會再這樣對你。”
來之後的桑榆一直信奉著發瘋原則,既然大家都不讓她好過,那她也不讓眾人好過,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偏袒之言,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會痛。
痛過之後就是慶幸,她是和他們毫無關係的人,聽到這些話都會心梗,更彆提如果真的是原主在這裡,又該多麼傷心和失落。
這一大家子的人簡直是不可理喻,她雖然早就已經看到明白了,但是當自己經曆其中的時候還是不免被氣到,真想掰開他們的腦子看一看,裡麵都裝了什麼品種的糞,能讓他們說出如此豬油蒙了心的話。
看著楚庭安忐忑又期待的眼神,桑榆冷冷的道:“不可能,二哥,你該離開了,我這不歡迎你,以後希望你一步都不要踏足,免得到時候我做出什麼讓你追悔莫及的事情。”
楚庭安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桑榆已經連拉帶拽的把他趕了出去,並且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楚庭安張了張嘴,知道她不會再開門了,隻好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又是糟糕的一天。
屋內的桑榆嘴角掛著冷笑,很好,本來她對於自己的計劃還有一些愧疚之心,現在一點點都沒有了,既然這個侯府已經從內部開始腐爛了,那就不要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