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婉帶著楚珺寧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氣呼呼的倒在了軟塌上,不停的撫著胸口,緊閉著雙眼,看起來就是一副被氣到半死不活的模樣。
楚珺寧十分無奈,連忙倒了一杯茶,蹲在旁邊乖巧的道:“娘,喝口茶吧,彆氣壞了身子。”
聽到楚珺寧的聲音蘇玉婉這才睜開眼,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茶,餘怒未消的道:“真是不知好歹,若不是有文信侯府在,你看我怎麼整治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還想騎到我頭上,也不看看自己有那個本事嗎?”
對於蘇玉婉挽尊的言語楚珺寧沒有附和,怪不得桑榆時常掛在嘴邊的是侯府沒有一個人在乎她,即使是親生的血脈,在蘇玉婉的眼中也隻是用來利益交換,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桑桑以後的日子。
她不想在聽蘇玉婉詆毀桑桑了,決定好好的和蘇玉婉談一談,於是,楚珺寧拉著蘇玉婉的手,真誠又期待的道:“娘,你願意聽我講講桑桑嗎?”
盛怒之中的蘇玉婉不明白楚珺寧話裡的意思,但是楚珺寧是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她的話蘇玉婉還是願意聽幾句,就是不知道她要說些什麼。
蘇玉婉看著楚珺寧鄭重的模樣,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她知道,楚珺寧接下來的話說不定她不愛聽,但是她也不好駁了最疼愛的女兒的麵子,隻好不情不願的點頭答應了。
得到了蘇玉婉的首肯,楚珺寧很高興,這證明蘇玉婉對於桑桑的厭惡也並不是那麼的堅不可摧,隻要有希望她就不會放棄,一定會讓蘇玉婉對桑桑改觀,以正確的態度來麵對桑桑。
這樣一想楚珺寧的臉上就帶著些高興的神采,慢悠悠的講述著桑榆從小到大的事情,全是那些平常被大家所忽略的事情,認為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兒,不值得去記住的。
因為楚珺寧想趁著今天讓蘇玉婉對桑桑的印象能改觀一些,所以把每件事情都分析的十分透徹,害怕蘇玉婉又帶著有色眼鏡前去看待問題,她希望蘇玉婉能夠公平公正一回。
等到楚珺寧把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都說完了以後,默默的蹲在地上注意著蘇玉婉的反應,楚瑾曜能夠迷途知返,她希望侯府的每個人都能如他一般。
良久,蘇玉婉才給出了她的反應,隻見她緩緩轉頭注視著楚珺寧,以一種極其陌生的眼神看著她,不解的問道:“寧寧,你為了桑桑竟然學會了撒謊,蒙騙母親。”
這話把楚珺寧說蒙圈了,她就納悶了,她說的每件事情都是事實,怎麼就撒謊了,楚珺寧不由得問道:“母親,我說的是實話,您若是覺得我在故意為桑桑開脫,可以把不明白的地方列舉出來,我給您解答。”
有她這句話,蘇玉婉毫不客氣的道:“你說桑桑從來沒有感受過侯府給她的溫暖,我就納悶了,侯府讓她吃穿不愁,過的跟千金小姐一般,怎麼就不溫暖了;你說大家忽略她,每次你有的的東西她也有,哪次把她落下了,竟然還不知足,怨恨侯府;你說沒有人把她當成親人,這可是無稽之談,若大家真是這樣想的,她又怎麼能在侯府裡立足。”
既然探討到了這個份上,楚珺寧當然要把一切都給蘇玉婉剖析清楚,她有理有據的反駁道:“娘,還記得你和我說過的年前你去處理的一件莊子上奴大欺主的事情嗎?”
蘇玉婉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但是這件事情她記得,是她陪嫁過來的老人,她十分信賴,特地把自己所有的莊子都交給他打理,隻在年末的時候查查賬本就行了,萬萬沒想到,就是因為她的管理鬆泛竟然讓他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背著她謊報收成,近三分之二的收益都進了他的口袋,又因為山高皇帝遠,他在莊子上就像一個土財主一般,日子過的十分滋潤,甚至還打著侯府的名頭欺男霸女,差點沒把她氣死。
見蘇玉婉想起來了,楚珺寧這才接著道:“世界上的人大多是拜高踩低,侯府的人也不例外,桑桑雖然是侯府承認了的五小姐,但是因為她孤身一人,又得不到大家的重視,甚至小時候還經常受到責罵,府裡的下人都認為她來曆不明,不是侯府的血脈,隻是侯府迫不得已才養的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甚至還有傳言說她是外麵的野種,要不然被接回了府後侯府的主子都從未關心過她,甚至動輒打罵。”
“再有,每次給桑桑的東西都是我挑剩下的,我給您說了好幾次您都無動於衷,每次我讓管事先拿過去給桑桑挑選,管事陽奉陰違,根本不會先拿過去。”
“桑桑十歲那年第一次回府,得到的不是大家的歡迎,而是大家挑刺一般的目光,她長在鄉野十年,自然是不會帶著侯府的貴氣,但那時的她年紀尚小,若是加以精心教導,到如今的年歲也應該是不弱於他人,可是,並沒有人把她放在心上啊,娘,你能想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