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下了場大雨,晨陽打在山澗,映出一輪彩虹,峨眉山清風洞中,白夙臻悠悠轉醒,周身運氣,清醒了神誌回憶起昨日發生的一切,憂上心頭,提起十成功力飛回姑蘇保安堂。
白夙臻飛入屋中,如眼的便是一地狼籍與倒地昏死的許仙,白夙臻衝到許仙身邊,見他臉上已見死氣,又渾身冰冷,頓時心如刀絞,第一次,恐懼襲上心頭。將許仙抱到床上,穩住心神,回身查看杯中殘酒,雙眉緊蹙,手中不覺用力,酒杯應聲而裂。
大雨過後,在蘇州城郊的一座的山洞中打坐的蕭青睜開雙眼,每年這幾日的酷暑與硫磺氣都會令他苦不堪言,嚴重的時候還有可能變回原形,還好今年有這一場雨,過的也快,舒展了下筋骨,覺得應該回去了,雖然現在回去似乎有些早,可心中總是擔心公子,也顧不得可能會讓許仙起疑了。鬼道近,就走鬼道好了。
“嘿,白,剛剛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過去啦?那是妖怪還是神仙啊?”黑無常似乎看見一道綠影由身前掠過。
“妖怪神仙我們都管不著,現在最重要的事啊,就是將這許仙押回地府,他還要歇多久,我當這個差幾百年了,還沒有過這麼慢的時候。幾個時辰的差事,竟讓他拖了一夜。”白無常口氣不善道。
黑無常趕忙安撫,“忍忍,路不長啦,中午時分一定會到的!”
許仙這一路上不是沒有試圖逃跑過,可這畢竟是鬼道,他一個剛剛死去的鬼魂,又哪裡知道逃生的道路,苦無辦法,隻能拖延,這黑白無常倒也沒發現許仙真正的意圖。
再走一段路,就要到陰陽河了•••
蕭青回到保安堂,便見二樓白夙臻與許仙的房間房門大開,已知事情不好,可衝進門去,看到白夙臻一臉的冰霜怒容,再看床上一身死氣的許仙,明白事情已經不隻是不好那麼簡單了。
“公子,這……”蕭青看著房中狼籍,不知怎地,這時腦中竟想到了往年自己變回原形時,不小心將人嚇死或咬死的情景。
“可能是我嚇死的!”
不會的,公子道行那麼高,怎麼會像自己那麼沒用,哈哈,最近自己真是想太多了,連公子說的話都能聽錯,哈哈。
白夙臻看到蕭青一臉糾結的樣子,就知道他根本沒聽進自己的話,不過現在也沒時間與他講太多,救回漢文要緊,還好漢文隻是丟了三魂,還有七魄,必須保住他口中的這口真氣。
“蕭青,你點一盞油燈擺在漢文身邊,千萬不可讓油燈熄滅,走失了他的元神。”
對,一定是這許仙自己的問題,我看他平時就身子虛你指不定哪天就翹辮子了,看,這不就是。
“恩,我一定牢牢盯緊油燈。”
公子對你用情這麼深,付出這麼多,連不懂情愛是什麼的我都看得出來,你千萬要活過來,你要是死了,公子豈不是很不值,很,可憐•••
“那公子呢?”
“我到天庭走一趟,看看可有能救漢文的仙丹。”
白夙臻未等什麼通報,定住守衛,直接闖入兜率宮。
“李伯陽!”
李伯陽正在觀望爐中火候,被白夙臻冷聲一驚,扇子一個不穩,嗆了滿臉的灰,
“咳咳咳,每次來都沒好事兒,我真是有些想小青了,又溫柔又懂禮數,來一趟還能有好藥材,哎••• ”要是蕭青知道最重男子氣概的自己在太上老君的眼裡是溫柔可愛的形象,一定不惜性命劍挑兜率宮。
“你說什麼?”劍尖指著李伯陽後頸,白夙臻聲音堪比冰錐,冷的李伯陽全身機靈。
抬手安撫身邊受驚的兩個小童,一臉堆笑的慢慢轉過頭,
“嗬嗬,有什麼事兒,你說就是,這麼些年了,你這動不動就拔劍拔刀的習慣怎麼也沒改改?”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出長輩的語氣。
白夙臻倒也是來求人的,事情緊急,順順氣,自動忽略了李伯陽剛剛的話,
收回劍,開口道,“漢文現在有性命之憂,我是來向你求藥的!”
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許仙?出了什麼事?”
“就是上次拿來救嶽飛的那種金丹!”
都不回答我的問題,可惡,而且••• 恩?金丹!
“沒有!”見白夙臻又要拔劍,李伯陽趕緊解釋道,“那種令凡人起死回生藥的製造,天庭管的很嚴的,而且在仙界做出來也沒有用,上次那顆我還是搜刮了我宮裡所有的廢棄低等藥材,熬了一夜才給你做成的,我這兜率宮真的再沒有那種低質量的丹藥了,現在做,也是一沒材料二沒時間啊!”凡人就是麻煩,總是那麼脆弱!
“哪裡還有藥,哪裡還有能救漢文的藥?”白夙臻緊緊抓著李伯陽的領口,從在這混沌世界有靈性開始,白夙臻從沒有這樣衝動,這樣不理智過。
“冷靜,冷靜,你先放開我。”白夙臻也知自己此舉唐突了,可剛剛聽到沒有藥,又想到漢文可能真的會死,竟然會失去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冷靜。
“咳咳,你總要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許仙又怎樣了,我也好對症下藥啊。”李伯陽鬆鬆領子道。
“昨天端午我與漢文飲酒,喝了三杯雄黃酒,現了原形,將漢文嚇死了!”白夙臻握緊雙拳,將自己的過錯說予李伯陽聽。
漢文是因為自己而死的,說什麼來人間報恩,最後卻是自己險些要了漢文的命,若不是現在漢文他危在旦夕,真想現在就一劍殺了自己,為漢文報仇!
“就三杯雄黃酒?你就現了原形?你在與我玩笑吧。”白夙臻的修為有多深,他可能比他本人還了解,自己還在凡間的時候可是見過他為修行拚到何種地步,那時他都已經不怎麼畏懼硫磺什麼的了,怎麼如今還會因為雄黃酒就破了人身。
“我懷疑酒裡麵被人下了迷失本性的東西。”白夙臻又道。
“哦?你可帶著那酒,我倒想看看。”
“我來你這裡也匆忙,怎麼可能會帶著那瓶酒!”
“可我明明從你身上聞到了酒味啊?奇怪!”李伯陽繞著白夙臻用力嗅,從上到下,最後停在了他手上,一臉嚴肅的拿起他的手,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他的指尖。
被李伯陽的舌頭觸到的一瞬間,有一陣極其惡心的感覺襲上白夙臻。
正想拔劍砍了他,卻被他的話定住了動作。
“是地府的驅魂奪性散!”
白夙臻手中的寶劍消失了,周身卻散發出暴戾的寒氣。
“看來上次的事兒,地底下那老頭兒是記仇了啊,真是越老心眼兒越小啊。”
李伯陽轉轉眼珠又想到一事,“這藥雖對鬼怪傷害巨大,是地府對付厲鬼所用,你道行高,若沒這雄黃你倒也不至於連原形都現了,兩物相加,是你也不免迷失神誌,不過雖然它對凡人影響不大,卻很容易讓凡人魂魄不穩,我幾次從小青那裡探聽,那許仙雖是柔弱,可甚是機靈,膽量還不至於被蛇嚇死吧。”
白夙臻聽李伯陽如此分析,也已想到必是那地府閻羅強行狙魂,戾氣又重了幾分。
“可有藥?”
“有是有,不過比較麻煩啊。”
“說!”
“還記得那隻天山上的白猴嗎?”李伯陽怕他記不起,又補充道,“就是我們年輕的時候去天山那次,陪我們一同玩兒的那隻白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