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回家嗎?”程昀看她一眼。
“對呀。”應覺月先他一步走下最後一節台階,仰頭說。
裝修工人都已下班,整個樓層的燈都被關上,辦事大廳顯得更昏暗、空曠。
剛好走到拐角,一個女學生從等候區的排椅上站起來,沒帶一點猶豫地走到他們麵前。
兩人皆是一頓。
一個粉色的盒子被女生雙手推到應覺月胸前。
“應覺月,請你收下我的謝禮。”
應覺月很快伸出雙手,握住粉色盒子的邊緣,然後接到自己手中,低頭對她一笑,真摯地道謝:“謝謝你。”
女生的臉紅了,帶著幾分窘迫的局促,急忙連連擺手:“不用、不用謝,你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
程昀覺得自己不便打擾兩個女孩之間的談話,對身邊的人輕聲道:“我去外麵等你。”說完出於禮貌,向對麵的女生點頭示意,女生顯然是不擅長社交的類型,有些僵硬地回應他。
待程昀出去後,應覺月示意女生跟她一起坐在等候區的連椅上。
女生一直揉搓著手指,眼神飄忽不定,經過了一番自我掙紮,終於開口詢問:“你還記得我嗎?”
應覺月不答,輕聲問道:“那個藍發男,還有來找過你嗎?”
答案不言而喻,女生笑了一下,能被一麵之緣的恩人記住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她搖搖頭:“沒有了,從那以後我都沒見過他。我聽說他爸爸換工作到南港了,就一直在管著他,每天都接送他上學、放學。”
應覺月長卷的睫毛輕顫兩下,低頭把褲子褶皺揉平:“那就好。”
“但是、但是我怕……”
“怕什麼?”應覺月問。
女生說出心中的顧慮:“他是個很要麵子的人,我怕他會為難你。”
應覺月拍拍她的後背,溫聲細語地說:“彆擔心我,我有辦法處理他。如果他再來找你,你可以選擇找老師或是告訴我。”
“嗯,謝謝。還有下次我一定會跟老師說的。”女生不再緊張,雙手很自然地交疊在雙膝。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應覺月歪著腦袋,眨著眼睛。
像是摁了紅色開關,女生的臉又一次上色,磕磕絆絆地說:“我叫薑潼,高二八班的。”
跟程昀一個班的。“薑潼?”應覺月回想了一下,“我好像之前都沒見過你。”
薑潼笑著解釋:“因為我除了上廁所、打水,基本都在教室,我不是班級乾部,也很少出入辦公室。”
“原來是這樣啊,之前沒認識真是可惜呢。”應覺月惋惜道。
薑潼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了,一鼓作氣,但也非常慌忙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掃碼頁麵:“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嗎?”
“正合我意啊。”應覺月爽快地打開個人二維碼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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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禿禿的木棉樹在一排宮粉洋紫荊裡顯得格格不入,沒有花朵,隻有細長的樹乾與樹枝,可憐兮兮的樣子,不過等到三、四月,就會長出橙紅色的花苞。
程昀低頭刷著天氣預報,爸媽去外地出差了,那裡的天氣近期都不太好,不是台風就是暴雨,不似南港萬裡無雲。
“你是住校生啊?”
“嗯,我家人都在老家,就我在這裡上學。”
“那你好獨立,以後可以來七班找我玩。”
“嗯嗯!”
女生們對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程昀收好手機,回頭看。
“回宿舍吧,拜拜。”
應覺月與薑潼告彆,短短幾分鐘,兩個女孩就好像多年好友一樣,有著說不完的話題。薑潼還跟程昀揮手道彆,他有些意外女生態度的截然轉變。
男生很有耐心,也很有風度。不著急,不催促。光是站在那裡就很惹眼,也很養眼。
應覺月本著欣賞的理由,邊走邊用餘光看,看了挺久的。久到對方反手揉著白皙的脖頸,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反正都被看到了,她從偷偷摸摸反轉成光明正大地看。
“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程昀回視。
應覺月佯裝不懂:“為什麼這麼問?”
“總不會是我臉上有東西吧?”
這句話挺耳熟的。真狡猾啊,總喜歡轉著彎暗示什麼,再拋反問話題。
應覺月不再看他,學著他的語調,慢悠悠地說:“怎麼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