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連嶽靄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為何對啃咬東西興趣這麼大,隻是感覺牙齦總是很癢,而咬著東西就會舒服一些。
好在比起咬東西還是李氏對嶽靄更具有吸引力,故而嶽靄鬆開手任柳兒用軟布幫自己擦拭嘴角,順便矜持的看了一眼濕乎乎的木欄,心裡盤算著什麼時候再找個機會繼續啃。
看著嶽靄眼睛瞪的溜圓,虎視眈眈的模樣,柳兒笑了:“走吧,奴婢帶您去找娘親,彆惦記這個了。”
說完柳兒就趕緊將嶽靄抱起向正房李氏的居所走去。
嶽靄現在的家位於鄂州城內,有一處占地四、五畝的府宅,看上去麵積頗大但實則裡麵的布局相當簡單。縱然宅子在建造時留有假山、花園一類的空間,但卻未曾加以利用。
府邸分為前後兩院,中間通過穿廊相連。前院用以招待賓客處理軍務,後院則供女眷子嗣居住,同時也是嶽靄現在唯一所能接觸到的活動場所。
後院麵闊五間,因為府內地方寬裕,所以嶽靄與他的兄姐們每人皆可獨居一院,而李氏則與丈夫共住於正廳。不過嶽飛的公務繁忙所以大多時候常常不在府內居住,或者僅在後院偏閣的書房內安寢。
值得一提的是,大名鼎鼎的嶽家軍便全部駐紮在鄂州城外,整個鄂州城儼然被嶽飛打造成了一個軍事重鎮。
便是在城內的嶽府之中,嶽靄也常常能聽到城外官兵操練演武的聲音。
先前嶽靄尚不理解為何這麼大的宅子卻連些生活氣息都沒有,直到後來無意間聽到下人們閒聊方才得知,其實嶽家也才剛搬到這裡不久。
至於為何要搬居於此,答案隻有一個,因為嶽家軍決定在此處駐紮整訓。
好嘛,若是古代有愛崗敬業模範崗,那嶽飛絕對可以榜上有名。
嶽靄的小院和正房隔得不遠,沒走上幾步就到了目的地。
李氏正坐在扶手與靠背齊平的禪椅上,禪椅形體碩大反而襯得李氏十分嬌小。但李氏卻坐的十分端莊,身體不斜不倚,露出的脖頸挺得筆直,看上去溫婉的同時透露著一分獨特的剛強,兩種本身並不適配的氣質融為一體後卻讓人看上去便挪不開視線。
李氏低頭繡著手中的帕子,整套動作都滿是優雅與寫意。
然而與之截然相反的便是坐在她右手邊的嶽銀瓶,同款的寬大禪椅,嶽銀瓶卻坐出了一種霸氣側露之感。
手中同樣拿著一塊繡帕的嶽銀瓶顯得十分不耐煩,手掐著針在帕子上戳來戳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手帕,看這架勢恨不得要把帕子盯上一個洞出來。
接連幾下沒有繡好,嶽銀瓶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動作更粗礦了一些。雙腿不知不覺的叉開,腰背微微佝僂,整個人都靠到了椅背上。
“咳咳”李氏餘光瞄到了嶽銀瓶,隨即輕咳了兩聲。
得到提示的嶽銀瓶才趕忙收斂了自己豪放的姿勢,重新照著李氏的樣子規規矩矩的坐好。
李氏無聲的輕歎了一口氣,無奈道:“銀瓶,你已經快九歲了,也是個大姑娘了。娘親從來沒有對你有過很高的要求,但起碼的規矩禮儀,簡單的女工刺繡總是要學會的。總不可能以後出嫁了連最簡單的帕子都繡不好吧。”
嶽銀瓶還在和帕子上的花邊坐著鬥爭,縱然隻是先大體描一圈輪廓,但繡花針在嶽銀瓶的手中卻如此的艱難。整條勾邊歪歪扭扭的,若是配上一個暗沉些的顏色,說她繡的是地上的蜈蚣怕是都有人相信。
“不嫁人就是了,嫁人有什麼意思。”嶽銀瓶嘴比腦快,下意識的小聲反駁道。
隻不過話一出口她也感覺到了此言的不適時,堪堪在李氏一瞬間變得淩厲的目光中低下了腦袋,眼神閃躲:“我知道啦,會好好練習就是了。”
還好就在屋內氣氛劍拔弩張之時,柳兒抱著嶽靄跨過門檻進入室內。
“啊嘛!”嶽靄一看見李氏,就快速張開雙臂要往人那裡去撲。
七個月大的嶽靄顯然長成了一個胖娃娃。這麼突然的一下,還好柳兒早有防範才穩穩的抱住嶽靄的身體,以免他呈現一個倒栽蔥的姿勢直接掉下去。
李氏連忙放下手中的繡帕,上前兩步從柳兒的手中接過嶽靄,隨後在人的鼻梁上輕刮了一下:“小調皮,下次在這麼撲過來小心柳兒把不住你,直接摔下去。”李氏雖是責備的話語,但語氣卻很是溫和,甚至還帶著笑意。
嶽靄自然根本就不帶怕的,隻當是聽不懂李氏的話,雙手環抱住李氏的脖子,臉上儘是興奮的表情。
“啊!呀!”嶽靄在李氏的懷裡卻也沒消停多久,隨後就伸手指向屏風後麵,嘴裡咿咿呀呀的和李氏交流。
跟嶽靄相處的久了,李氏對兒子也極是了解,叫了聲“春兒”,就有人走到屏風後取出一個小木箱來。
李氏一共有兩位貼身婢女,一名換作春兒,一名換作長佩。
木箱在嶽靄麵前被緩緩打開,這才看到裡麵儘是一些玩具,有各種小布偶,還有一些木製的小東西。這顯然都是嶽靄的。
嶽靄左手從中抓起一個潑浪鼓,右手拿過一個圓潤的木雕,一手一個似乎都不知道先玩哪個好。
要知道,前世的自己可是從來都沒有享受到過這種待遇的,所以在眾人的寵愛下,嶽靄也樂的重活一次,儘情的享受幼年的時光。
“也不知道你每日嚷嚷著要過來,是想找娘親的,還是想來找娘親這裡的玩具的。”李氏看見嶽靄一手一個眼睛都不夠瞧了的模樣,笑著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