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所以沒過多久,兩人就趕到了東廂房。
到底是主人家的居處,沈之林還算是懂規矩的,隻是定定的站在屋外沒有直接開門。
等後一步趕來的柳兒將門推開後,沈之林才率先抬腳邁進了屋內。
一進門餘光看見了坐在塌邊的李氏,沈之林拱手微微彎腰,行了一個不算太正規的禮。
禮罷,沈之林也不等李氏說話,就直接直起身子站定。
不過當沈之林的視線和李氏的目光對上之時,許是李氏的眼神中太過平靜與雍貴。沈之林竟然急忙移開視線,將目光移向一旁的燭台,不在與之對視。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形象不佳,沈之林還抓了幾下頭發,試圖去做一下最後的補救。
這時,李氏開口道:“先生不必多禮,小兒方才似有不適,現下已經睡了,但我還是不太放心。故而勞請先生趕來給小兒把把脈。”似乎是怕驚擾到了兒子的好夢,李氏說話的聲音都刻意的壓低了許多。
沈之林應了一聲後上前兩步,這才看見躺在塌上的那個小孩正是嶽靄。
這小胖子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活蹦亂跳的捉弄自己,怎麼這麼一會兒功夫就不舒服了?
沈之林一邊在心裡腹誹著,一邊走了過去坐到嶽靄的身旁,將手伸出,想要給嶽靄把把脈。
不過就在沈之林剛剛把嶽靄的手從被子裡拿出來後,還未來得及將自己的手指搭在他的腕上之時。
或許是嶽靄還未睡沉,僅是這點動靜,嶽靄便悠悠的睜開了雙眼。
幾乎是同時,睡眼朦朧的嶽靄瞧見了坐在自己身邊的沈之林後,整個人幾乎是要跳了起來,隨後似是受到了驚嚇的小獸,嗚咽著連滾帶爬的撲入了李氏的懷中。
嶽靄的嗓音帶著還未睡醒的喑啞的同時,還存著些的害怕:“娘親,不要,不要他。”
“沒事沒事,小寶不怕,娘在這兒呢。他是郎中呀,過來給你瞧病的,沒事的。”
李氏感受到縮在自己懷中的一小團,瞬間覺得心都要融化了。又怕嶽靄穿的單薄再被凍到,於是連忙拽過壓在身下的被子。李氏將嶽靄裹在被子裡後,連同被子和嶽靄一並抱在懷裡,安慰著他。
而看著眼前這個縮在母親懷中,好似因為認生受到了驚嚇,又可憐兮兮的需要母親安慰的小孩,沈之林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這還是自己剛才碰見的那個孩子嗎?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沒聽說嶽將軍家生的是對雙胞胎啊?
李氏一邊輕輕的來回悠著懷中的小孩,一邊好聲好氣的商量道:“乖寶,讓郎中給你看看好不好,娘親陪著你呢。”
嶽靄也是萬萬沒想到李氏對給自己瞧病一事這般執著。
其實方才他根本沒有睡著。隻是心裡亂作一團又害怕李氏看出什麼破綻,於是才故意裝睡,試圖躲過這一切。
可萬萬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竟然僅花了一柱香的時間,就乾脆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還是特意被李氏叫過來給自己診病的!
自己能有什麼病!我這是嚇得!嚇得!
你不讓我在見到他,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冷靜一下,我可能就好了!
不過,事情往往不是以嶽靄的意誌為轉移。就在沈之林的手即將要觸碰到嶽靄的手腕時,嶽靄終於演不下去了。隻能睜開眼睛裝作剛剛被吵醒的樣子。
畢竟中醫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他這點小伎倆能糊弄住李氏,但他可沒把握同樣能瞞住沈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