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我害怕…(1 / 2)

妻心難測 Paradoxical 5696 字 2024-03-30

溫慎被冷風一吹,清醒了不少,才看清眼前少女的模樣。

不誇張地說,他活了十九年還未見過這樣好看的女子。

他微斂著眉,問:“姑娘為何要尾隨在下到此。”

月嫵垂下眼眸,一時忘了起身,抿了抿唇:“你、你能給我一些吃的嗎?”

溫慎微微一怔,後退兩步,抬臂示意:“姑娘若不介意,可進門小坐。”

“好、好…”月嫵呐呐兩聲,扶著門框緩緩起身,再次戴好兜帽,拿了傘和小竹燈往屋裡走。

溫慎站在門口,警惕往外看了兩眼,沒察覺任何異常後,才快速關上院門,落上門栓。

月嫵已走到門前,沒見人跟上來,轉過身去看他。

他腦中正不停思索,抬眼的瞬間,恰好對上那雙狐狸眼。

“這邊是正屋,請跟我來。”他避開眼,快步走進正屋,招呼她坐下。

她不會收斂神色,滿臉藏不住的好奇,靈動的眸子四處察看。

溫慎沒敢多瞧,點燃炭火,往門外去:“姑娘稍等,在下去弄些吃食來。”

“謝謝。”月嫵回過身,衝他頷首,規矩坐好,沒再往周圍看去。

她已看清了,這是一間小瓦房,裡麵乾淨整潔,房間裡到處都是書,書架上、書桌上、床邊都放著書,牆壁上也掛著字畫。

看來真是個讀書人。

少頃,推門聲響起,溫慎端著一盤窩頭走來,將盤子放在桌上。

“抱歉,家裡隻剩下這些了。”

“嗯。”她乾巴巴應一聲,雙手捧著微燙的窩頭,緩緩往口中送。

她太餓了,即便是從未吃過這樣的東西,可看到食物時,還是忍不住咽了口水,現下更是想將窩頭整個塞進口中。

但她偷偷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男子,斯斯文文地咬了一小口,細細咀嚼。

幸好沒看她。

她轉了轉眼珠子,無意識咽下那口窩頭,隨後劇烈咳嗽起來。

粗糧紮過嗓子,讓她極其難受,幾乎快要嘔出來。

溫慎快步上前,遞了一杯溫水過去。

他以為月嫵是吃得急了,被噎著了,還叮囑一句:“慢些。”

月嫵接過水,急忙往口中灌,不想非但沒將嗓子堵住的窩頭衝下去,反而又被嗆了一回。

她咳得臉色通紅,整個屋子裡都是她的咳嗽聲。

溫慎一時也不顧上失禮不失禮了,上前輕輕拍打著她的背。

片刻後,嗓子裡的窩頭終於滑下去,她又喝了兩口水,邊用手擦著嘴角的水珠,邊抬眸看著眼前的人,道:“多謝。”

“不必多禮。”溫慎彎了彎唇,微撩粗布長袍,坐在了她對麵。

她沒再說話,捧著窩頭繼續咀嚼,吃一口,看一眼對麵的人。

溫慎覺得有些好笑:“姑娘總是看我做什麼?”

“沒…”月嫵搖了搖頭,快速垂下眼,裝模作樣地繼續啃食物。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溫慎笑了笑:“姑娘先說。”

月嫵拿著吃了一半的窩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吃好了。”

“吃不完放下便好。”溫慎道。

月嫵微微點頭,放下吃過幾口的窩頭,雙手放在膝上,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溫慎藏在桌下的手微微握起,他幾乎沒與女子相處過,此時又是夜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是…

但這樣好看的女子,又是孤身一人,說不定從哪個高門大院裡逃出來的姬妾。若他現下趕她走,無異於要她的命。

“對了…”

“對了…”

兩人又一齊開口,溫慎低低笑出聲來。

月嫵抿了抿唇,臉頰旁的酒窩格外顯眼,她輕聲道:“這回你先說吧。”

溫慎微微頷首:“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姓陳,單字一個嫵。”

“五?”

“柔橈嫚嫚,嫵媚纖弱。”月嫵一字一頓。

溫慎心中微微驚訝,一時想不出到底是什麼樣人家的姬妾,才能會知曉上林賦。

“不知…”溫慎頓了頓,還是問出口,“不知姑娘為何夜半一人獨自在外?”

“我…雙親逝世,照顧我的姆媽將家中的錢財都卷走了,我已餓了幾日,實在無奈才出門來尋吃的。”

溫慎心道奇怪,看這陳姑娘的穿著打扮不像是家世一般,能流落在此,恐怕家中距此不遠,倒是還未聽說過附近有哪家的是這樣的情形。

他雖出身低微,但刻苦這些年終於考中了個秀才,常聽同窗討論周圍的人才豪傑,對當地情形也算是略知一二。

“夜深了,姑娘不若早些歸家…”

“我能借住在你這兒嗎?”

月嫵抬起一雙水霧氤氳般的眸子,盯著眼前的人看。

她住的那彆院確實是大,比這裡精致了不知多少倍,但沒有吃的也沒喝的,大也不頂餓。

溫慎是個好人,她打算賴上他。

“這、這多有不妥…”溫慎慌亂收起眼眸,急急起身,帶得木椅哐當一聲,語無倫次,“男女有彆,男未婚女未嫁,如此實在是、實在是…”

“可我一個人住,真的很害怕。”她的那個宅子太大了,以前十幾丫鬟婆子陪著,她都覺得害怕,更彆說現在沒人了。

溫慎心亂得厲害,若不是瞧見燭火之下那清晰的人影,他甚至要懷疑此人是不是話本裡蹦出來的精怪,專門來吸他們讀書人陽氣的了。

他又想拒絕,可抬眼的瞬間正好對上那雙可憐的眼眸。

“好、好罷…”不論如何,今夜太晚,外頭風雪又大,若真非要強行送人回去,走這一遭,恐怕是要生病。

“陳姑娘若不嫌棄這土炕,便在將就一晚,在下去廚房過夜即可。”

說罷,他慌忙要往門外去。

“溫公子。”月嫵忽然開口。

溫慎腳步一頓,回眸看她:“陳姑娘還有何事?”

她雙手抓住衣角,靦腆道:“可否給我弄些溫水來,我想洗洗。”

“鍋裡有熱水,我去拎些來,隻是要委屈姑娘用在下的木盆了。”

“多謝公子。”月嫵起身,微微行禮。

溫慎握緊的拳又鬆開,道一聲好,負手出門。

人出去了,門也關上了,月嫵膽子大了起來,緩步在屋內移動。

她停在書桌前,指尖輕輕拂過書冊,悄悄翻開扉頁,看到了裡頭手寫的水經注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