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真是委屈她了。
“想想生日願望,我先把蠟燭插上。”胡懷瑾看著歡呼雀躍的餘歡,眼角略過一絲不可查見的笑意,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當年餘歡隻對自己身邊親密的人的笑容,現在也給了自己。
隻是胡懷瑾知道,這並不長久。
自己閒來無事不會主動去照顧人,也不會沒來由的哄人開心。
按著她的性子,過了今晚,她就全都忘了。
就這樣吧,能處成朋友也好,處不成朋友也好,自己隨緣而安。
胡懷瑾剛把蠟燭仔仔細細的插好,耳邊就傳來餘歡激動到有些顫抖的聲音,“我想好了。”
“挺快的。”
“那你來點蠟燭,點好了我去關燈。”胡懷瑾遞過手裡的電子打火器,靜靜等著。
胡懷瑾看著一圈火苗舞動,唯獨中間的焰火蠟燭沒有點燃,很自覺的起身,按下了總控燈的按鈕。
房間的燈一盞一盞的熄滅,如提前排練好般漸漸融入無聲的夜晚。
胡懷瑾拿過桌子上的打火器,按下開關,“準備好,我要點焰火蠟燭了。”
胡懷瑾勾起嘴角,打火器剛湊近,焰火蠟燭便已絢麗綻放。
如煙花般多彩,如星子般璀璨。
餘歡看著焰火蠟燭,開心的雙手合十,閉上眼許願。
我希望我和我麵前這個人可以重新開始,永遠在一起,要開開心心的。以執著,以真誠,以信任,以喜歡與愛。執子之手,永不分離。
胡懷瑾之前有條朋友圈說,少年不說永遠。
可是餘歡覺得,至少在這一刻,自己是這麼想的。
想想冗長的一生,若是不能與喜歡的人相伴到最後,難免讓人哽咽。
胡懷瑾看著餘歡快咧到太陽穴的嘴角,不自覺的也跟著笑著。
她不知道她許了什麼願望,隻知道,她今天很開心。
餘歡心滿意足的許完願望,睜開眼,示意胡懷瑾一起吹滅蠟燭。
燭光搖曳在胡懷瑾白淨的臉上,暖黃的顏色為麵前的人添上幾分柔和。
此時她不像是清冷孤高的神明,而是披著萬家煙火的凡人。
為她而來。
此刻隻為她而來。
燭火在氣息交融間轉瞬泯滅,寧靜的房間又複歸於濃密的黑暗。
“你知道我許了什麼願望嗎?”餘歡在黑暗裡悠悠開口。
“一定是你最想要實現的事。”胡懷瑾短暫沉默,應聲答道。
“那要不要我告訴你?”餘歡的聲音在胡懷瑾耳朵裡有點微微發顫。
“彆說,說了就不靈了。”
胡懷瑾緩緩起身,慢慢走到總控燈的按鈕前,再次按下。
房間的燈亦如熄滅時那樣,一盞一盞複又亮起。
似是擁有某種意義的儀式。
胡懷瑾重新坐下的時候,才發現餘歡臉上有淺淺的淚痕。
“哪家小姑娘這個時候掉金豆子啊。”胡懷瑾無奈的撇撇嘴,卻寵溺般的遞了兩張紙給對麵激動到不能自已的餘歡。
“你不知道...我今天...很開心...”餘歡簡單擦擦眼淚,聲音哽咽,“很開心很開心的那種...”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生日...沒想到你會祝我生日快樂...沒想到你會給我買蛋糕,陪我過生日...”
“我就是看著買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巧克力了。”胡懷瑾安慰般拍拍餘歡的手,語氣平和。
“我喜歡...我喜歡你的蛋糕...我也很喜歡吃巧克力...”
我也很喜歡你。
隻是這句話,還不能告訴對麵極力試圖安慰自己的小胡同學。
“我也沒有給你準備什麼禮物,對吧。”胡懷瑾往椅背一靠,有點擺爛的節奏,“不用那麼激動”。
“你剛剛笑了,就是我最喜歡的禮物。”餘歡還是有點收斂不住太過激動的情緒,一時間不知道是笑多一點,還是哭多一點。
但心情確實複雜。
“我笑了?”胡懷瑾對自己的情緒管理很有自信。
這麼多年,誰見了還不說一聲是萬年冷麵呢。
“我睜眼的時候你還在笑,你還沒收回去。”餘歡回想著胡懷瑾的笑容,在心裡反複描摹了很多遍。
真好看啊,溫文爾雅的,隻坐在那裡,自己就足夠喜歡。
“切蛋糕吧,小壽星。”胡懷瑾岔開話題,遞過小刀,把小椅子往前拉了拉。
餘歡顫抖著手,切開蛋糕,第一小塊就放在盤子裡遞給對麵的人。
“謝謝。”胡懷瑾接過小盤子,眼角含笑地放在桌子上。
“你怎麼不吃。”餘歡看著桌子上紋絲未動的小蛋糕,有一點點失落。
“等你一起吃。”
寒風獵獵,走過麵前的窗子時,都禁不住往裡麵看一看。
窗內,喜悅與溫暖輝映,溫漣與跳脫交融。
“這次研習真的挺巧的。”餘歡擦了擦嘴邊的巧克力,偷偷瞄著吃飯也很斯文的某人。
“怎麼說?”胡懷瑾疑惑的皺皺眉頭,繼續吃著蛋糕。
胡懷瑾怎麼也想不到這到底有什麼巧合。
“第一天是我的生日,最後一天是你的生日。”
“確實。”胡懷瑾按住心頭的悸動,冷音質的嗓音平淡的漂浮在空氣裡。
“我會對你好的。”餘歡放下手裡的小叉子,自信滿滿的拍拍心口。
你在這裡。
隻是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