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不負你 黑夜裡隱藏的不安(1 / 2)

新衣服到了,餘歡樂顛顛的抱著快遞開門,卻很失落的發現胡懷瑾並不在家。

真是的,這家夥又跑哪去了。

餘歡癟癟嘴,將快遞拆了,兀自將衣服撣了撣,收進衣櫃。

胡懷瑾坐在會議廳裡,耳朵聽著台上冗長的發言,手已經摸到了藏在包裡的手機,憑著對鍵盤的記憶開始盲打。

小迷糊不迷糊:突然要出去學習一個月,可能趕不上彙演了。

小迷糊不迷糊:下次一定,結束了給你帶好吃的,然後晚上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餘歡收拾完,興致缺缺的歪進沙發裡,拿起手機,看著胡懷瑾的消息出神。

又學習。

不是學習就是開會。

不是開會就是手術。

不是手術就是科研。

小魚兒:好,小迷糊,我就……勉強……是勉強啊,原諒你了。

小迷糊不迷糊:晚上有事嗎?想給你打視頻。

小魚兒:晚上值班,但沒什麼事,可以打的。

小迷糊不迷糊:好,那晚上見。

餘歡無聊到晚上,坐在辦公室裡,一秒鐘不知道要看多少遍手機。

病區安靜,不好開鈴聲,一直握著手機又不行,胡懷瑾知道了又要嘮叨手機輻射對皮膚不好。

小迷糊不迷糊:我開視頻了?

餘歡看著一直平靜如水的聊天界麵終於有了波瀾,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小魚兒:好!

“hello。”

“晚上好啊。”

餘歡笑逐顏開,將椅子往前挪了挪,離手機裡的胡懷瑾更近一些。

“你乾嘛呢?”餘歡感覺胡懷瑾的畫麵一直在動,很明顯是手機不老實。

“打理一下給你買的吃的,免得帶丟了。”胡懷瑾歪嘴一笑,將買的吃食從桌下拿出來,一樣一樣在餘歡麵前晃悠。

梨膏糖,雪花酥,桃酥,糕團,鮮花餅,鴨油酥燒餅……

餘歡抹了抹不值錢的口水,眼巴巴的望著胡懷瑾手裡的吃食,下一秒就想吃到。

“好吃嗎?”餘歡舔了舔嘴唇,興奮不已。

胡懷瑾就這樣,每次出去都會給自己帶好吃的回來,有時候還怕不新鮮,吃食比胡懷瑾還要先到家。

胡懷瑾也樂得如此,之前每次出去,隻是為了學習,倒像是少了些煙火氣和樂趣。

喂喂家裡的小饞貓,多是一件美事呢。

“嘗了一下,好吃的。”

胡懷瑾中肯的點點頭,“你不是喜歡吃甜食嗎?多給你帶一點。”

“誒。”餘歡鼓著腮幫子,假模假樣的歎氣,“什麼時候能回你老家吃糕點啊。”

“現在都沒去過呢。”

胡懷瑾寵溺的笑笑,隔空摸了摸餘歡的腦袋,“崽崽乖,等我回來,把年休假休了,我就陪你回去。”

“到時候七大姑八大姨的,你可彆嫌煩啊。”

“不嫌煩,不嫌煩,嘿嘿嘿。”餘歡眯著眼笑,紅暈已經悄悄泛上臉頰耳尖。

老家。

七大姑八大姨。

見過家長見叔姨。

“你等我一下啊,我去泡個麵。”

餘歡揮了揮手,拿起桌子底下藏的泡麵就開溜找熱水去了。

可不能讓胡懷瑾知道自己被她逗餓了。

餘歡煮了泡麵,端到手機跟前,怕胡懷瑾又嘮叨,拿出個鹵蛋在手機麵前晃晃。

“嗯,吃吧,夜班餓了吧。”胡懷瑾收起吃食,安安靜靜的看著餘歡吃東西,嘴角的弧度愈發明顯。

肯定是給她逗餓了。

這傻丫頭。

還當自己不知道呢。

餘歡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胡懷瑾癡漢一樣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問了一句,“嗯……你在……看什麼?”

胡懷瑾繃不住嚴肅的外殼,將真心話全部吐露,“在看你的眼睛。”

“據說愛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海洋,我求證一下。”

餘歡笑眯眯咬了口泡麵,又將問題拋還胡懷瑾,“那據說心裡有一個人,喜歡會從眼睛裡掉出來。”

“那你看看,我的眼裡有沒有喜歡?”

胡懷瑾拈了拈空氣,像是從餘歡的眼睛裡采擷星辰一般,又小心放在手裡,送入心口。

“有的。”胡懷瑾溫和一笑,點頭肯定。

“我那時還在想,怎麼全世界都知道餘歡喜歡胡懷瑾,怎麼隻有胡懷瑾不知道。”

“可能我是神佛座下那隻木魚吧。”胡懷瑾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串,拿下來盤了盤,若有所思。

“那敲你腦袋,可以功德+1嗎?”餘歡一想到胡懷瑾那個個性十足的功德鍵盤就想笑,每按一次,就會有一聲木魚聲。

“敲一下,給你念句詩。”

胡懷瑾摸起手邊的筆記本打開,一本正經的給餘歡念了一句,“身體裡的鐵,隻夠打一枚鋼釘,留給我漂泊一世的靈魂,就釘在愛人的心上。”

餘歡難得見胡懷瑾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那種嚴肅又有些玩世不恭的神情簡直令人著迷,一時間忘了吃泡麵,忍不住又敲了敲屏幕。

“再敲一下。”

胡懷瑾翻過一頁,看著自己的隨手筆記,和餘歡娓娓道來。

“孤身獨影,並非因為我被人遺棄,而是因為我找不到想要尋找的東西。”

“你想找什麼?”餘歡對胡懷瑾這麼多年孤身隻影也挺好奇,本以為是她社交能力不行,勉為其難也難受,誰知道仔細了解下來,竟然是不屑社交,一直在給自己做減法減負。

她願做謫仙,奈何身在紅塵,有些東西,她不願,也無他解。

自己隻能儘力替她補足,與她相得益彰,交相輝映。

“找在世上另一我,當四目相對,便可於山眉海目間,見無窮宇宙。”

“如果找不到呢?”

在一起之後,餘歡才知道胡懷瑾內心深處對伴侶的標準有多高,她不求肉身之想,隻思靈魂舞者。

“以餘生的速度,慢慢用手和筆,寫下整遝稿紙的文字給你,留下拙實的筆跡和記憶給你。”

你。

餘歡已經知道答案了,滿足的笑了笑,支著腦袋,又敲了敲屏幕。

“再敲。”

“且視他人之疑目如盞盞鬼火,大膽的去走自己的路。”

“你確實是挺有個性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不必祝我順遂,不必予我無憂高枕,祝我獨行八百丈天塹,祝我千山萬壑中回身,做世間第一等、此間最上乘。”

胡懷瑾正打算再繼續下去,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敲響,見一時間沒有反應,又敲了幾下。

“我先去開門看看,一會回來。”胡懷瑾在餘歡跟前晃了晃手,起身去開門。

是一個小妹妹,二十來歲的樣子。

“有什麼事嗎?”胡懷瑾壓住剛剛還在翹起的嘴角,又穿上了冷漠的鎧甲。

“啊……前輩,我初來乍到的,也不認識誰,隻聽說前輩是神外的大牛,想認識一下。”

“客氣了,以後多多交流就是。”

胡懷瑾客套而疏離的回應在小妹妹看來像是高嶺之花,怯生生的遞出早就準備好的巧克力。

“前輩收下吧,小小禮物,不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