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嗎?”
“如果老師不介意的話。”
餘歡知道胡知瑜求知欲強,若是今天這迷惑不打破,怕是今天晚上都睡不著。
“其實……你師娘,走了很久了。”
小貓也走了很久了。
餘歡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就憑胡知瑜這機靈勁,遲早也會知道。
“我一個人在這住了很久很久。”
“所以……”胡知瑜醒悟過來餘歡為什麼剛剛看起來那麼不自然,“老師剛剛是在透過我,看“出差”的愛人。”
胡知瑜突然有點難受。
討厭自己的通感,討厭被人當成替身。
餘歡見胡知瑜放了筷子,知道可能是誤會了,連忙解釋,“不是的,知瑜。”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替身。”
“我對你也從來沒有非分之想,隻是憑本心與你交朋友。”
“真的。”
胡知瑜皺了皺眉,不說話。
這是自己的老師,是從大學開始就看著自己長大的老師;這也是自己的朋友,年齡懸殊猶能推心置腹的朋友;這更是自己喜歡的導師,是一路扶持陪伴的恩師。
師娘走了許久,必是想念的,能從自己身上見著些許影子,於老師而言,能緩解相思之苦,於自己而言,亦無損害。
“沒事的。”胡知瑜安慰般給餘歡遞零食,“老師的苦,我能理解。”
“我學精神,還有一層原因。”
“什麼?”
“可能說起來有些冒昧。”
“沒事。”
“我從九歲落水後,腦海裡總有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記憶裡有個人,和老師很像。”
“看見老師,也會下意識有親近的感覺。”
“你說說看。”餘歡抿了口米酒,豎起耳朵認真聽著。
“有一個很像老師的人,抱著個盒子,盒子落在姑蘇。”
餘歡知道胡知瑜指的是什麼,平淡的點點頭,“我愛人落葬在姑蘇,我送她回去的。”
胡知瑜點點頭,意思是明白了。
“還有嗎?”餘歡覺得離真相越來越近,胡知瑜,絕不簡單。
“有一個很像我的人,很喜歡和老師一起做科研,大大小小的課題兩人都是共一。”
“是。”餘歡點點頭,“你所言不虛。”
“老師是不是用手術刀……”胡知瑜頓了頓,“取過血,給愛人點淚痣?”
“是。”
“老師很愛她。”胡知瑜低眉頷首,心裡有些莫名發堵,鼻子也酸酸的。
“嗯,很愛她。”
“那……我是誰?”胡知瑜更加迷惘,惆悵的看著餘歡,很長時間都沒說話。
“你是胡知瑜。”
餘歡倒了碗米酒,放在胡知瑜麵前,“沒事的,忘掉就好了。”
“你是你,她是她,你可以比她更優秀。”
若胡知瑜真是胡懷瑾的化身,按理來說,也是不能喝酒的。
隻能喝米酒。
餘歡已經知曉答案,並不求相認,將話題翻篇,聊了些其他的。
聊著聊著,就到了深夜,餘歡看了看窗外濃重的夜色,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
“夜深了,你回家去不方便,不如暫且在客臥歇歇,如何?”
胡知瑜坐在沙發上,臉頰有些緋紅的凝視著餘歡,隻是思索,並不答話。
原來自己不能喝酒……
“不麻煩老師嗎?”
胡知瑜不想麻煩人,還是想走。
回自己的小出租屋,一個人靜靜。
“不麻煩。”
餘歡站起來,喊住胡知瑜,“過了今夜,你我依舊隻是師生舊友。”
“今夜的話,無人知曉。”
胡知瑜有點暈暈乎乎的,有些站不住,扶著門框轉圜過來,“我……”
餘歡眼見著胡知瑜要倒了,連忙衝上去扶住,免得磕碰著受傷,一步一步扶入客臥,蓋好被子。
餘歡不敢亂動,胡知瑜戒備心不小,更何況這麼多年與自己隻是師生舊友,比不得胡懷瑾與自己是同輩,不能輕舉妄動。
若是胡知瑜第二天起來發現有異樣,恐怕朋友都沒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