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陸簡兮洗完澡，吹乾頭發，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她站在後院的銀杏樹下，那是一個晚秋，銀杏葉已然變黃，洋洋灑灑落了滿院，樹後，一隻瘦小而又醜陋的小貓正追著蝴蝶，好不歡快地玩耍，夢中的她笑彎了眼，小小的她跑過去一把抱住小貓，小貓拱著腦袋，親昵的蹭蹭她的臉頰。突然，一個女人出現在她身後，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從她懷裡扯出小貓，轉頭扔下了身後的萬丈懸崖……

“不要……不要！”

床頭燈還微微亮著，陸簡兮從噩夢中驚醒，劉海被汗浸得有些濕，不知何時，她早已淚流滿麵，卷翹的睫羽微微顫抖著，似是有些驚魂未定。又做了這樣的夢……

她看了一眼鬨鐘，5:36，下了床，簡單洗漱好，穿上另一套校服，用皮筋紮了一個丸子頭，下樓吃早餐。

“楊阿姨，早上好！”

看著忙前忙後準備早餐的楊嫂，陸簡兮笑著道了聲“早上好”。

“兮兮，早上好啊，快來，趁熱吃。”看見陸簡兮從樓上下來，楊阿姨連忙招呼她吃早餐。

陸簡兮簡單喝了碗豆漿，叼了一根油條，背上書包，匆匆出了門。

“楊阿姨，我先去學校了。”

“好，路上慢點！”

———

搭乘著早上首班6:00的公交車，陸簡兮第一個踏入了教室。

6月份，天氣有些炎熱，進教室前，陸簡兮扭開了自己頭頂風扇的按鈕，放下書包準備去接水。

結果，飲水機的水沒有燒開。

得，忘了七點前沒水。陸簡兮拿著空水杯回了教室，準備複習一下昨天學的英語單詞，她從桌子裡拿出草稿紙，突然想起昨晚做的噩夢，愣了一下，拿出自動鉛筆，兩三筆，草稿紙左上角出現了一隻可愛的卡通小貓，是一隻瘦小的橘貓。

陸簡兮發著呆，連同桌關雎什麼時候來的都沒注意。

關雎見她在發愣，心想嚇嚇她，“喂，兮兮，你乾嘛呢？”

陸簡兮轉過頭，黑亮亮的眼睛依舊呆滯，歪了歪頭，“小雎，你來啦。”

“嗯嗯。”沒有想象中的一抖和尖叫，關雎悶悶地抓了抓頭發，坐了下來。

關雎看著桌上空空如也的白色保溫杯，皺了皺眉，“兮兮你沒去打水嗎？”

“嗯，來早了沒水。”陸簡兮彎了彎唇，起身準備去打水。

“我幫你打吧，正好我也沒了。”關雎搶先一步拿起陸簡兮的保溫杯，又提起自己的塑料杯，朝教室門口走去。

陸簡兮無奈，明明那塑料杯裡水還有一大半……她想也想得到關雎為什麼這麼積極。

過了十幾分鐘，關雎提著兩杯水進來坐下，把水杯遞給陸簡兮，激動地朝她尖叫，“嗷嗷！邵瑞祺真的好帥啊啊啊啊，兮兮你知道嗎，那白皙的皮膚，那手，好看得要死，你讓我一個手控怎麼把持得住啊啊啊！”

邵瑞祺是隔壁一班的，每天早上幾乎都會在剛剛那個時間打水，不光成績好，人長得也帥，帶著一副金絲眼鏡，說話溫溫柔柔的，溫文爾雅有禮貌有教養，是他們二中的校草。

陸簡兮推開抱著她胳膊的關雎，從書包小層裡拿出一包藥片，說是一小包，林林總總也有十幾顆了，她倒了一包衝劑進去水裡，搖了搖，十幾顆藥片分為兩次，就著水，麵無表情的咽了又咽。三兩分鐘，藥片就吃完了。

關雎也不犯花癡了，盯著她麵無表情吃藥片的神操作，瞠目結舌。

“兮兮，你……你不覺得苦嗎？”關雎清楚地聞著那股苦味，直皺眉頭。

“習慣了，不苦。”陸簡兮依舊淡淡的，從小就吃，感覺都沒有味道似的。

她從書包側邊拿出兩粒白桃味的糖果，遞給關雎一顆，自己也拆了一顆，放到了嘴裡。

好像甜味並不能衝淡嘴裡殘留的草藥苦味，就像記憶的時光不能忘掉回憶的傷痕，多年後回頭看，它依舊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