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衙門中自王溫舒上任後的刑事檔案在審查過後,除去那些合理合據的死刑,關押,剩下500多例案件,扭曲法律,強行上罪。這些案件,大可判定為冤案,而其中牽扯到的,高達2000多人。我們在其住處中發現大量書信,關於銀兩的轉移,屍體的處理,賄賂的官員都有提及。”
王溫舒跌跌撞撞的站起身,跑到檔案前,不可能,檔案是心腹編造好的,怎麼可能露出馬腳。書信自己都燒掉的,如何憑空冒出,肯定有人陷害自己!肯定有人陷害!王溫舒顫抖的翻開檔案,自己令手下編織的罪名,模棱兩可的法律,完完整整的寫在上麵。王舒溫驚出一身冷汗,急忙伏身,大喊冤枉:“這檔案必定是有人冤枉我啊,大人,那些罪名我根本不知情,那衙門的人記載的時候絕對不是這樣記錄得,我怎敢扭曲法律。我平日和也沒有過多交往,那書信肯定是偽造的,有人陷害我啊,大人!”
宋以辭走到堂中“那些檔案可是從衙門直接搬回來的,如此多卷,有誰能一夜之間將檔案全部替換,況且衙門的印章還在上麵,王知府若是忘記了改檔案給自己打掩護這茬,給自己找理由可甚是無趣。”
王溫舒指著宋以辭,氣得直打哆嗦:“左相,你我素不相識,何故如此陷害我?”
宋以辭攤了攤手,無奈的說道:“一年前我奉陛下之命,到各州巡視,與風州雲知府交情還算不錯,就順帶複刻了一份賬單,雲知府此後定期將風州各個豪強的家產賬單送給我,自然也是經過陛下同意的,自然,你也照做了,隻是送過第一次後,我就沒在要了。”
宋以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令我驚訝的是,那些家族再被你定罪滅族的時候,不約而同的將自家的財產明細的拓印送到了我的手上,這算不算反咬一口呢,王知府。至於那書信,很久之前我便應陛下的命令派人截下了哦,本想給你留機會,可是你卻變本加厲。”
王溫舒隻覺得眼前發黑,轉頭想向二皇子求救,哪曾想二皇子早就離去,又看向右相,連紹自然目不斜視。
王溫舒癱坐在地上,絕望的眼神中帶著惡毒和恨意,向宋以辭咒罵道:“你肯定是因為我定了雲家的罪,那雲家的人包庇奴仆,拒不交人,甚至口出狂言,死得好…”
宋以辭眼中發冷,一腳揣在王溫舒的臉上,“沒收的財產大部分被你私吞去賄賂上級,無辜平民和豪強地主的白骨成了你向上爬的階梯。以酷行貪,以酷掩貪,何等諷刺,封鎖消息,求鬼神以包庇,欺君罔上。若不是楚晚,我甚至不知道博平縣竟然成了萬人塚,萬千冤魂徘徊在墓地,良心何在?若不是雲家向我求救,我甚至不知道你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做到了這種地步。就算陛下給予你生殺大權,也不是讓你用來草菅人命的,王溫舒,你好大的膽子。”
到了這個地步,王溫舒的任何狡辯都顯得蒼白無力,王顧直接拍板:“來人,將王舒溫壓入大牢,擇日問斬。”
王溫舒徹底慌了,明明自己馬上升官,怎麼就落得如今這個地步,掙紮著向右相求救:“右相!右相!我為…”
還沒說完,嘴便被人堵上,拖了下去。
宋以辭站在那裡,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自己仍有過失,若是早發現一點,或許那些百姓就可以多活下來一點,停在墓碑上的蝴蝶,就會少一點。
王顧拍案,宣布會審結束。
連紹跟在宋以辭身後走出大理寺,看到了震撼的場景。
鋪天蓋地的蝴蝶盤旋在大理寺的上空,翅膀劃破空氣的聲音,似悲鳴,是解脫,又像是一場悲劇最終落幕的結語。
周圍的人們紛紛駐足,戶部尚書鄭柑,站在門外,向著這些蝴蝶深深的鞠了一躬,宋以辭歎了一口氣,也彎下了腰,身後的眾人也隨之鞠躬,或許是為了彆人的清白,或許是為了自己心中僅存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