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香囊還沒做呢,都怪三哥突然跑來打岔。”
三小姐這時才發現,擺在一邊的蘭花兒上的露水已經乾透,花朵兒都蔫了。池玉剛收了字,心中怪不自在,便道:“不打緊,現在做也還來得及,若三小姐不介意,婢妾在邊上給您搭把手。”
三小姐自是喜歡,又瞅了水荷一眼,道:“可惜今兒跟你來的不是晚香,她的針線可比我院中的丫頭們都好。”
池玉笑笑,不說話。水荷一聽,臉上火辣辣的,頓時就不好看了,她的針線是不如晚香做的好,但也未必比金桂等人差。心中雖憤憤不平,但到底不能反駁,隻得忍了這一口氣,卻將晚香和池玉又都恨上了。若不是池玉,她如何會賭氣躲在房中不出,若不是她賭氣,晚香又豈有出頭的機會。
轉眼又過一月,天氣漸涼,府裡給各院都賞了些布,好做秋衣、冬衣,池玉得了五匹,自己留了一匹,餘下四匹便都分賞給院中的丫頭婆子們,正好各人半匹。旁人都來謝了她,隻有水荷,麵上不豫,似是覺得自己得的賞竟與那些粗使婆子、丫頭一般,很是不甘願。自那日起,水荷便又重奪回小院中的大權,其實也是晚香不與她爭,旁的小丫環們身份又夠不上,這才讓她順利奪回大權。
隻是水荷並不這般想,她洋洋得意,自覺又高人一等,便忘了上回的教訓,連池玉也不放眼裡了。
池玉並不理會她,隻是看在大少奶奶的麵子上,不與她翻臉。如今池玉內有晚香幫襯,外有芙蓉盯著,小丫環們都安分了許多,有什麼事她也能使喚得動人,哪裡還會在乎一個得意洋洋的水荷,且由得她得意去,畢竟不礙什麼事了,隻略有些礙眼罷了。
因此雖瞧出水荷不滿,池玉也不曾再多賞她什麼,更沒有言語寬慰,免得她越發蹬鼻子上臉,完全忘記自己的身份。
晨昏定省照常,隻是這一日,大少奶奶又把她留下,臉上笑得柔和,道:“這幾日你安排安排,把院中掃淨些。”
池玉心裡一跳,頓時明白,大少爺又要到她院中過夜了,臉上微紅,口中應是便退下了。不料隔日她就覺得小腹隱隱脹痛,大驚之下,一算日子,月事便在這幾日裡,心中又是悵惆又是惱恨,沒奈何,隻能又向大少奶奶說明。
大少奶奶歎了一聲,道:“咱們大少爺是個不好女色的,他外頭又事忙,一月裡,有半月肯在內院裡留宿便是多的了,按規矩,十日在我院中,五日在紀妹妹院中,聘妾兩日,婢妾一日,姬妾不得留夜,餘者隨大少爺喜好,這是定例,不能變的。如今大少爺在內院本就宿得少,便偶多些日子,我與紀妹妹一分,剩下日子,再往幾位妹妹們院中分,輪不上誰也是經常有的,今兒難得輪上你一回,偏你這幾日身上又不好,下回又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池玉聽了,心中更不好受,連帶小腹下也痛得似乎更厲害了,臉色略略發白,隻能道:“是婢妾沒有福分伺候大少爺。”
“也隻能罷了,待下回你好了,我再安排吧。”
大少奶奶揮了揮手,池玉隻能告退,回到自己房中,坐在窗口發怔,水荷一路跟著她,知她錯過了這一回伺候大少爺的機會,便有些風言風語,道:“自個兒沒有福分,擺出這副死樣子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