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玉身體一顫,砰然心動。晚香的話極有道理,她若能生出齊府長孫,那麼份位往上抬是一定的,侯爺和夫人是絕計不會讓外人說齊府長孫的親娘隻是一個低賤的婢妾,最不濟,那個婢字要去掉,她會成為正兒八經的聘妾,雖然隻一字之差,但聘妾已經是良籍了,而婢妾,和府中奴婢一樣,都是有賣身契的賤籍。
有了良籍的身份,將來自己的兒女便能抬起頭來做人,若是僥幸有了出息,將來考個舉人外放做官,她也能跟著去享福,而婢妾即使兒子出息了,也是不能離府的。
一想到種種好處,池玉便麵紅耳赤,心動得幾乎不能自己,直到想起,至今她還沒有真正和大少爺圓房,這才如一頭冷頭潑在頭上,整個人都醒過神來。
“大少爺下回……還不知什麼時候來呢?”她悵惆不已。
自從上回她因月事而推卻了伺候大少爺的機會,後來大少奶奶雖又安排了幾回,但卻次次不巧,不是正逢月事,就是身體不適受了風寒,又或是大少爺臨時有事改了行程,若說一次二次是巧合,但次次如此,池玉便是再蠢笨,也知曉這其中有些蹊蹺,隻是無憑無據的,她也不好對他人提起,更不敢去問大少奶奶,隻得悶在肚子裡。
池玉自認自己並無爭寵之心,因此雖是心中鬱悶,倒也不曾把這事全放在心上,大少爺來了固然好,但不來更妙,或來多了,反要使她受其他姨娘嫉恨。隻是如今有了晚香這事,她卻又開始日日盼望大少爺了。
晚香雖隻是個奴婢,然而自池玉入齊府以來,受她恩惠不小,若非有晚香幫襯,這院中隻怕早被水荷一手把持,因此對晚香的事,她便分外上心。
隻是這等事體,不是她所能掌控的,是以急也急不來,隻能慢慢等待機會。倒是晚香見她全心待自己,心中感動,日夜思量著想回報一二,但又不知報以何物,思來想去,唯將芙蓉帶在身邊,儘心調教,隻盼在自己去後,姨娘身邊不至無人可依。
池玉見晚香如此明事理,懂人情,更是心懷大慰,真真是舍不得放她出府,恨隻恨晚香年歲大了,若再晚生幾年,那才真是合了心意才好。既然知道晚香肯定是留不住的,池玉的心思自然也就跟著放到了芙蓉的身上。
芙蓉今年才十三歲,她是侯府從外頭買進來的,並不是家生子,可以說在這府中無根無係,唯一能出頭的機會,就是巴結好自己的主子。這妮子雖然說是個魯莽衝動的性子,但也是個死心眼子,她既認了池玉,便一心一意侍奉她,因此忠誠方麵便無虞了。隻是在聰慧上天賦不足,未免美中不足,但又想太過聰慧的丫頭,必是不安分的,便如遲春、月秀那般,雖是聰慧了,但也不安分了,整日想著趕著往那些得寵的姨娘院中去閒逛,怕在這院中也是待不久的。
因存了這般想法,池玉對芙蓉便越發看重起來,時不時拉她到跟前說說話,卻又發覺了她的一樁好處。雖說這丫頭性子有些魯莽,又不夠聰慧機敏,卻難得是個守得住口的,原是池玉和晚香故意設了局,由著晚香對她說了一些要緊話,然後池玉又故意套問,小丫頭嘰嘰喳喳了半天,話是說得不少,竟無一句是漏了口風的。
因而,池玉對芙蓉更為看重,有心便要調她到房裡伺候,隻是礙著水荷在,一時間不好辦,乾脆便讓芙蓉跟著晚香多學些針錢,池玉有什麼要交代給芙蓉的,便都由晚香轉達了。
芙蓉自覺得了姨娘的看重,心中更是感激,便要以一片忠心回報姨娘,尤其見不得水荷那囂張樣兒,時不時就要吵上幾句,哪怕時常要被罰著跪上半天,她也不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