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輕籲一聲,道:“姨娘可算是明白了。紀貴姨娘自入府後,仗著有侯爺做靠山,一向不太買大少奶奶的帳,大少奶奶雖是正室,卻也不得不顧著侯爺,隻能對紀貴姨娘禮讓三分,心中不知恨得跟什麼似的,屢屢要拿她的錯兒,奈何紀貴姨娘又素來小心,從無把柄落入大少奶奶的手中。姨娘這回實在是做得錯了,明日還是要去向大少奶奶解釋一番才好。”
這是要去向大少奶奶表忠心了,池玉明白晚香這番話的意思,思忖幾分,慎重地點點頭,卻道:“不知大少奶奶有什麼喜好,需得挑個合她心意的賠罪禮才好。”
晚香頓時苦笑,道:“奴婢沒有在正院伺候過,姨娘可問錯人了,若真想知道……”她的手指一轉,向水荷房間的方向指了指,“隻能問她了。”
池玉頓時也跟著苦笑起來,去問水荷,這丫頭心存怨念,還不知道肯不肯說呢,她若一口咬定不知道,自己也拿她沒辦法。
晚香心思靈動,一看池玉的麵色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又道:“水荷若是知道,必然會說的,隻是……”她猶豫一下,“隻是不如還是讓奴婢去打聽吧。”
水荷是丫頭,池玉問話,她自然要說的,隻是她也是囂張慣的,嗆池玉幾句也是必然的,晚香想來想去,總不能讓姨娘去受一個丫頭的氣,這事隻能她自己擔下來。
池玉盤算了一下,自己親自去問,未免太給水荷麵子了,先低下了頭,以後再想抬起來是很困難的,晚香出麵去問,自然是最合適的,當下便道:“這般最好,如此便有勞你了。”
“時候已經不早了,姨娘早些用膳歇息。”
池玉點點頭,晚香便服侍她用了晚飯,洗浴淨身後上了床。待吹滅了燈,晚香輕手輕腳退出了房,來到水荷的房外,想敲門,又猶豫了一下,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開箱挑了半天,撿了沒用過的幾塊帕子疊好放入懷中,然後才又來到水荷的房外,敲了敲門,低聲道:“水荷妹妹,你睡了嗎?”
水荷自然還沒睡,今天一天都不順利,先是被芙蓉把落葉掃到身上,兩人大吵一頓,後又鬨出池玉出門不回的事,整個小院裡的丫環們為了找她幾乎跑斷了腿。這便也罷了,誰讓她是丫頭,主子不見了,隻有認命去找的份,可是池玉一回來,居然讓晚香在房裡伺候,這可把水荷氣壞了,進了房就想砸個花瓶出氣,才要砸,想想又舍不得,這隻白釉花瓶可是以前大少奶奶賞的,色澤溫潤,質地細膩,值一兩多銀子呢。
舍不得摔花瓶,就剪帕子,反正帕子又不值錢,剪了再繡就是。晚香來的時候,水荷已經剪了一堆的帕子,這時候正望著滿地的碎片後悔呢,帕子都剪了,明兒個她用什麼呢,現在趕著繡也來不及呀。
“你來做什麼?”水荷也不收拾地上,打開門,看著晚香一臉的不高興。
晚香也不在意,進了屋,驚呼一聲:“哎呀,你怎麼把帕子都剪了?”
“剪了便剪了,我高興,怎麼,難道我剪幾個帕子,你也要管?”水荷越發地懊惱,“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一個後進的二等丫頭,還想管我?”
晚香是池玉進府的時候才升的二等,而水荷比她早了一年升等,所以論資排輩,還真是水荷比晚香老,儘管論年紀,晚香比水荷要大兩歲。
“咱們姐妹的,說什麼管不管呀,水荷妹妹你心情不好,拿些帕子出氣有什麼打緊,又不是什麼稀罕值錢的物什,妹妹這會兒心情好了沒有,若還不好,我這裡還有幾塊帕子,你儘管剪,不夠呀,我回屋再拿去,讓你剪到心情好為止。”
晚香是有求而來,又哪裡會跟水荷一般見識,當場便笑盈盈地把懷裡的幾個帕子拿出來。
水荷狐疑地看看她,接過帕子一看,上麵的刺繡一針一線都精致無比,顯然是用心繡的,不是隨便拿出來應付人的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