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略略提高聲音叫了一聲:“晚香,你進來。”
一直候在門口的晚香連忙打簾進來,道:“姨娘,有什麼吩咐?”
池玉也不說話,隻是滿眼疑惑地看向大少爺,心中暗暗思道:晚香的事情,自己還沒有與大少爺提過,難道大少爺竟已知曉?
一時間,大少爺在她眼中變得神秘起來,這可不就是未卜先知麼?
齊耦生打量了晚香幾眼,卻把侍立在一旁的水荷氣壞了,心中直覺得大少爺這是看上了晚香,恨得幾乎將手中的帕子擰成兩段,待聽大少爺說了一句“下去吧”,這才氣平,得意地望著晚香,暗道: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模樣,也配攀上大少爺。
晚香莫名所以,隻得又福了一禮,退出了屋外,照舊在門口候著,隻是兩隻耳朵卻是豎了起來。
齊耦生又沉吟了片刻,似乎有些難以開口,斟酌了許久,才道:“前些日子過中秋,與弟弟們一道賞月食蟹……”
隻說了半句,便又停下,眼神落在池玉的身上,似乎想讓她接下去。
池玉亦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大少爺到底想說什麼,隻能硬著頭皮接下去,道:“是,那夜的月亮可真圓。”
中秋宴她自然也是去的,隻是沒有資格上桌,一直侍立在大少奶奶身後布菜、斟酒,那日她才算將整個侯府裡平時不怎麼露麵的主子們認了個全,如那位很得侯爺看重的七老爺的家眷、還有侯爺其他幾個已經分家出去的兄弟們的家眷,還有那些手握重權的內、外管事們的家眷,聽說另有外麵幾間進項豐厚的鋪子裡的大掌櫃、田莊上的莊頭也都來了。
當時場麵太熱鬨,現在回想起,池玉還略略能感到一絲興奮,自她嫁入侯府已來,那是她度過的最滿足的一天,她終於見識到一個侯門的富貴榮華,那是她在莊子裡時永遠也想像不到的。
這時候大少爺突然提到那一天,卻又讓她疑惑不已,那一天,似乎沒有什麼特彆的事發生呀。不過話說回來,當時女眷和男人們的席麵是分開的,她也沒見著大少爺,自然也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事。
“是呀,月亮挺圓的。”齊耦生似乎有些氣悶,臉色沉了沉。
池玉頓時有些心驚膽顫,自己回答錯了?可是她真的猜不出大少爺想說什麼呀?
咦,等等。大少爺剛才問起晚香,又提到弟弟?這個弟弟若非指的是二少爺?
晚香的事情自己可沒有向大少爺提過,晚香自己也不可能說,那……難道會是二少爺他……
一想這裡,池玉隻覺得頭皮發麻,難道是二少爺他終於按耐不住,開口向大少爺要人。是的,一定是這樣,否則大少爺不會平白無故地大白天跑到她的院子裡來,更不會來了以後卻難以開口,侯府二少爺,想要納了大少爺的妾室身邊的丫環,這種事情大少爺一個男人自然是不好開口的,按規矩,大少爺應該先跟大少奶奶說,然後由大少奶奶出麵跟她來說才合情理。
是了,大少爺也並不想把晚香給二少爺,二少爺娶親在即,這個時候納妾,不,哪怕隻是收個通房都是違例的,二少爺也是急了,不在娶親之前收了晚香,等二少奶奶入門,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大少爺素來重規矩,心裡並不同意,但是抹不開兄弟情麵,他繞過大少奶奶直接來找她,分明是要借她的口來拒絕二少爺,畢竟晚香是她的人,隻要她不同意,就算是大少爺也不能強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