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乍暖還寒時候。
譚願悄然推開靜書室的門,迎麵是一陣涼風。風裡夾雜著灰塵和書香,籬正感覺渾身為之一振。
譚願輕輕咳了幾聲:“怎麼感覺這裡許久未來人打掃了?”
“靜書室方才修繕好,你便病倒了,這幾日都沒有人前來打掃,”籬正解釋道,“本來完工的書室裡麵便到處是灰塵,這下更是不得了。”
“得好好打掃一下。”
“我馬上叫人來吧。靜書室一時半會兒可能進不去。”
“好吧。”
二人還是回到了東南閣。
譚願雖是女兒身,但大小便被浸染在書香世家,六藝經傳皆通習之,天賦異稟。性情卻有些頑劣。
籬正固然不遜於她,卻也不像其他世家子弟。性情平和,溫文爾雅,能文善武,卻和她恰恰相反。
不知嬤嬤是否是在開玩笑,經常說他們二人小時候關係很好,整天膩歪在一塊兒,有時候晚上都在一張床上睡覺。
籬正突然停筆,微微抬首。
譚願端坐在對麵,一手支著頭,另一隻手上托著書卷,卻也在看著籬正。
二人視線對上的那一刻,譚願淺淺一笑,隨即移開視線。
他的心突然一跳,好險從椅子上蹦起來,這是前所未有的悸動。
籬正一怔,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譚願。
這是……什麼征兆?
日落後,傍晚時分。
按照以往的習性,譚願往往會拉著他去屋頂上看星星。
她說,她最喜歡看天漸漸變黑,星星隱隱閃爍。她喜風雲變幻的浩蕩曆史,但不喜變幻莫測的政權爭紛。
數年如許。
二人盤坐在屋頂上,素如此,直至人聲消退。就好似觀摩了一個朝代的開端,盛世,直至覆滅,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