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sk

【a】

“你知不知道你很——算了。”在我不明白的眼神中秦可樹閉上了嘴巴。

“很——”後麵的是什麼？有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反正不會是什麼好話罷了。

“我無所謂，你說吧。”真的無所謂麼？我如此地質問自己。不知道是無所謂“很——”後麵的話呢，還是無所謂她說不說。可儘管如此，我還是讓她說了。那個時候，我都不明白我哪裡無所謂了，人這種生物還真矛盾。我是在希冀她峰回路轉來表揚我？那也太蠢了吧！！我是想親耳聽她嘲諷我？我有那麼賤麼？！！莫名其妙，我居然連自己都那麼不了解，我到底在乾些什麼？

也就正因為不了解，所以才過著荒謬，隨波逐流的生活。

【b】

“Mask，你真陽光活潑又開朗！”田恬是這樣誇讚我的。當然，我也是欣然接受。

我不陽光不活潑不樂觀麼？不可能的！！我明明在大家麵前永遠是笑著的，所有人都被我逗笑了呀！我那麼善良那麼受人喜愛，就像一朵開朗精致的向日葵——

【c】

這裡的連接詞是“儘管如此”——

【d】

儘管如此——

但我不知道，那片燦爛到讓太陽都黯然失色的笑臉，是如此可笑。

它們的花盤雖然永遠追隨著太陽，可它的營養是由花盤的背後在吸收，如果說它的麵前是光明的話，背後的自然而然就是黑暗。

很可笑吧，以黑暗為食，卻渴望光明。

這會是我麼？

或許吧。

因為人就是那麼矛盾。

所以我堅信，如果要找雷鋒一樣的好人估計就像從雞蛋裡挑骨頭一樣艱難。一個看似儒雅的人背後，天知道他乾了什麼。連天都不知道，更何況是人了。

【e】

我很鄙視我媽，但我更鄙視我自己。

因為我媽虛榮，衝動，無理取鬨，無知，愚昧，自戀，愛貪小便宜，卻還自以為是地說自己善良，大方，聰明，博學，並且當你拿出強有力的證據反駁她時，她會一口否決自己說過這些話，開始假惺惺地裝謙虛。

而我，明明比她更毛頭幼稚，卻還不知廉恥的將她鄙視著，比起她，我更值得去鄙視。

【f】

這裡的連接詞是“雖然我值得去鄙視”——

【g】

雖然我值得去鄙視——

但不代表我會鄙視我自己。

我沒有錯，如果我認為我是那個十惡不赦到該去實施“滿清十大酷刑”的地步，那世界上就沒有一個身心健全的人了。所以這點，我寬容了所有人，這是我的優點。因此，我依舊保持著媲美泰山的惡行，依舊做著豆丁大小的善事。不論怎麼樣，我也是積了點德。

不同於“柯艾”落落帶自己累得半死卻逼不得已的讓座給孕婦，並私底下詛咒孕婦的來到的行為，我要比她惡劣得多，沒錯，或許我在筆杆子的功夫上不如她，但是論惡劣，她得叫我祖師爺。

我上下學都得做公車，所以，我喜歡讓座。不隻喜歡讓座，我更喜歡聽那些坐上我的位子的人誇獎我的天籟之音，我喜歡成為所有人的焦點，喜歡鋒芒畢露，喜歡在被誇獎後故作謙虛地說“嗬嗬，過獎了。”因此，比起舒舒服服坐在車位上的感覺，我更願意去舍棄它來換取這些能夠滿足我的空談，對，就是空談，但隻要我滿足就好了，不是麼？並且，如果有一個老人上車，我和另一個人同時讓座，而那個老人卻坐上了彆人的位子，無視了我，而那個讓座的人卻獲得整個車箱裡的人的表揚，我不會再回到讓開的位子上。那種行為多丟麵子！！我打心底裡惡狠狠地咒罵那個搶走了我的東西的那個混蛋！！更憤怒那個無視我的老人，是這個不識好歹的家夥將我變成了那個一廂情願的狗血角色！！最鄙視這個車廂裡的人，竟然無視了同樣讓座的我！！到下一站，我眼巴巴地看著彆人坐上我的位子，我詛咒的對象就又多了一個。

數數看，比起落落憤恨的一個人，我恨了多少人？是她的幾倍？

我像個瘋子。明明研究心理學，卻還做出那麼愚蠢的事。突兀得發現，那些不願意讓座的人比我善良得多。

可為了掩蓋自己的醜陋，我還是對他們給予惡言評價，果然，我十分醜陋。

【h】

嗬嗬，剛剛媽媽又讓我為自己製定暑假計劃。真不想計劃，為了表達我的不滿，我在那張白紙上寫道：

雖然我很不喜歡計劃了自己的生活，可媽媽既然是為我好，那就來計劃我的暑假吧。

嗬嗬，我把自己寫的如此乖巧，但卻邪惡地，偽善地扮起了這個讓我嗤之以鼻的角色。為的就是將所有矛頭對準了我媽媽，讓我的心裡有點安慰。我果然很邪惡，竟然報複了我的母親。

說起“不喜歡計劃自己的生活”，這種清高話不過就是體現自己的善良，與眾不同，有個性，卻被母親束縛了的特點罷了。但這句話的背後有一個更加麵目全非的——的什麼呢？嗬嗬，的——真相吧。

真相就是——

並不是我不愛被計劃，而是自己往往會——不！不是往往，是一定！我一定做不到自己製定的計劃，那將會證明我很失敗，而我，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就是那個失敗的人。

【i】

我到底在寫些什麼？

我在賣弄文采和哲學，

我在展示我的豁達，

我在報複自己——

同時喪心病狂地將世人拖下水，

我隻不過在告訴大家——

Mask並非善類罷了。

【j】

這裡的連接詞是“因此我也不是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