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拉著窗簾,遍布酒氣的老舊出租屋,風扇骨碌碌轉動驅散夏季炎熱,並不寬敞的一張床上,睡著兩個高矮不一的年輕男生。
荀濼鼻尖冒著細細的汗,手輕輕試圖拿開環在他腰上的那隻手,右肩的衣領隨著扯動掉到珍珠般白淨瑩潤的肩頭。
他身後,抱著他的林煦被吵醒。
林煦低眸看到眼前這幕,微微一怔,睡前記憶回籠,他沒想到自己真的會睡著,甚至抱著荀濼。
靜默了片刻。
“怎麼就醒了?”林煦出聲,帶著絲剛睡醒的喑啞聲音有著清泠的柔。
“……”荀濼臉頓時紅了起來,更像是在生氣,聲音跟汗貼在嫩白臉頰的頭發一樣,有點軟。
“放開我。”
他沒多少力氣地輕推他。
林煦適時放開他。
荀濼立馬坐起床,一下尾椎骨到背疼得臉都皺了起來。
“慢點。”林煦跟著起身,扶住他。
荀濼推他的手,忍著疼爬起床,鞋都沒有穿,仿佛被弄了好久似的哆嗦著往房外走。
經過櫃子時,膝蓋骨還磕了一下。
“荀哥。”林煦喊他。
荀濼沒有理他,快走了幾步,進到衛生間後把門關上反鎖。
靠著門板,荀濼緩過膝蓋的那陣疼勁後,這才小吐了口氣。
咚。
身後的門板被拍響。
“荀哥,我們談談吧。”林煦跟了過來。
“不想和你談了,不要來煩我。”荀濼羞惱地說,想起他和這個主角受林煦醉酒前後的事,他心裡就一陣陣的發慌。
荀濼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荀濼先天體弱,自生下來就各種過敏生病,以為會這樣過一輩子。
然而上個禮拜他18歲生日那天,由於持續不退的高燒最終去世。
然後綁定了名為惡毒男配的係統。
係統麵板顯示,隻要他完成任務就可以以一個健康的身體複活。
而他的任務,就是穿越到各種小說世界內扮演惡毒男配。
現在他所在的地方,是一本名叫《彆咬》的一受多攻同性戀h題材小說。
故事講述一個意外得了渴血病的男大學生和四個男人的愛情糾葛。
他在裡麵的角色是,覬覦主角受林煦的26歲沒有血緣關係已婚繼兄。
主角攻之一霍鈺元的男妻荀絡,和他自己的名字同音不同字。
快穿新手保護期,他隻用做一個推動主角受和任意一個主角攻感情的工具人,進度達到百分之百就好了。
劇情隻是參考,荀濼這個男配可以自由發揮,原本他想改變今天的劇情。
今天下午,早就無法忍受他近一年猥瑣覬覦的林煦,假意臣服,在雙方醉酒後用電擊棒電他這個繼兄,製造他們睡了的假象,拍下照片。
事出前幾天林煦18歲成年後,荀絡以兩年前借他母親肝移植手術費為由,讓林煦當他的情人,否則就立刻歸還那五十萬。
當然,這還不足以讓為人清冷正直的林煦產生坑他的念頭。
荀絡在林煦那裡總是碰壁,又盯上了對方今年才十六歲的堂弟林子昊,他還直言林煦不從了他,他就暗地裡等著林子昊長大。
林煦這才動了報複他的念頭,讓他這個嫁給男人的軟飯男斷了富貴生活。
事實荀絡和霍鈺元並不算真正的夫夫,他隻是對方用來應付家裡人催婚的擋箭牌。
霍家家風嚴格,霍董事長嚴於律已嚴於待人,從未像其它富豪一樣多少偷點腥,幾十年來與妻子恩愛如初,育有兩子。
這樣一個男人,對於自己的兒子要求更是合格,幼時不論,長大後隻提出一點,但凡被他發現私生活亂七八糟,直接取消繼承權。
而今年32歲的霍鈺元,天生治不好的性冷淡,但在他們這個圈子,被發現豈不是丟死人。
是以霍鈺元和朋友出去玩樂時,經常假意帶個男伴女伴。
這是個近幾年開放了同性可婚的世界,為了應付霍董事長的催婚和朋友們。
他找上了無權無勢的荀絡,簽訂每月7w工資的保密協議,扮演他的丈夫。
要知道另外一個主角攻,霍鈺元今年34歲了的親哥哥……都還是處|男。
所以荀濼覺得沒必要再經曆那些事,更彆提林子昊下午背著他堂哥乾了一件大事。
荀濼下午特地向公司請假來找林煦交談,表示不用林煦當他的情人了,隻用跟他去公司同部門上一個月班就好了。
他以為林煦答應了,還開心地和他一起喝酒,但現在看來,對方顯然是騙他的。
……
忽然,他靠著的門被推動。
這門鎖是壞的,荀濼踉蹌著往前,扶著洗衣機站穩。
再回頭,那個和他同齡的高個子帥氣男生已經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
荀濼哪怕生氣,但也不得不承認,每看對方一次都會被驚豔。
林煦長相與名字相反。
林煦頭發是那種日係及肩長發,一雙不笑時看起來很冷漠的狐狸眼。
簡單基礎款甚至沾著酒味皺了的白T恤,在他身上卻依然彆有文藝的韻味。
而且比起外貌,荀濼覺得對方的氣質更脫俗,有種寧折不屈的風骨。
然而,此刻對於這樣一個人,荀濼卻由內至外地生出了恐懼。
書裡劇情:林煦褪掉自己與荀絡的褲子,將醉死的男人擺成各種姿勢,用手機拍下照片……
想到自己被拍了那種照片,荀濼臉色發白,偏開頭小聲說:“出去。”
林煦神情平靜,看了他一會兒,把門關上,朝他走近。
荀濼想到一邊去,可是不光被電到的地方還疼,發現頭也疼了。
林煦到了他近前,修|長手指撫上他的臉,當被荀濼躲開後,說:“我們睡了,你不高興?”
原主荀絡當然會高興,可他是荀濼。
荀濼是身體穿越,比原主要年輕和有一些相貌上的區彆,不知道性格太崩壞會不會影響劇情走向,所以他低垂著眼睛說。
“……高興。但是有點不舒服,想洗澡。”
“我給你清理過了。”
荀濼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沒有換,褲子也穿得好好的。
“……”
弄得和真的一樣。
“是頭不舒服。”荀濼說。
林煦聞言,伸手摸他汗黏了幾綹發絲的光潔額頭,“有點燙,好像發燒了。”
“可能吧,”荀濼陰陽怪氣,“你沒把你的萬子千孫弄乾淨是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