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麻煩您了。”荀濼不好意思地說。

……

林煦他家租的房是個老小區的一廳二室，因為房租便宜，空間並不大。

林煦房間僅一張床，一個淘寶買的自己組裝的衣櫃，一張簡易書桌，就占據了整個空間。

樓房未設電梯，兩人爬樓梯上來的，荀濼體虛，加上入了夜也依舊悶熱的天氣，就是站著不動都會出一身汗，進房間後清瘦身形站在床邊。

林煦把買的洗漱用品放桌上，看向他。

荀濼立馬低頭，輕顫著睫毛，同樣冒了汗的乾淨又粉的手指抓擦著衣擺。

“先去洗澡吧。”林煦平靜道。

荀濼點點頭，不過卻沒有動。

林煦走到一邊去，荀濼這才埋著頭經過他，把裝了牙刷毛巾擦塑料袋提起來。

“等會兒，不換衣服麼。”林煦說。

荀濼停住。

林煦走過去，打開衣櫃取了件T恤，再抽出一條新內褲，“今晚先穿我的吧，新的。”

“……”荀濼起身，慢慢接過，蚊子一樣不高的聲音，“……太大了。”

“將就，附近沒有商場。還是我去夜市給你買兩條？”

“夜市的好嗎？”荀濼沒想那麼多的問。

荀濼在本來的世界是江浙人，不說因為體弱多病一直在歐洲生活，家境優渥的他回國也很少接觸這種傳統文化。

將電腦開機的林煦忽看向他，幾秒後轉回頭，說：“十塊錢三條。”

“……”

荀濼默默拒絕了。

荀濼拿著衣服去衛生間洗澡，陳春華進了兒子臥室，看見地上兩個行李箱，她歎了口氣，“他和你一個房間睡沒問題嗎？”

林煦坐在一張簡易書桌前，操縱鼠標，在PS內給客單修圖。

簡單回了母親一個“嗯”。

陳春華看著林煦電腦上的照片，她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一向聰明有主張，無論在成市時還是轉來了深城這個大城市讀書，學習成績在學校都是名列前茅。

今年暑假還做起了抖音，經常給彆人拍照片賺錢，粉絲已經有二十多萬。

她們廠裡同事經常誇她生了個優秀兒子。

陳春華也知道荀絡對兒子的心思，但她毫無辦法，於情於理她都做不了什麼。

她和荀父搭夥過日子沒一年就診斷出了病，前後治療花光了那個老實男人的錢，後來男人去世，肝移植又向入贅的荀絡借錢。

荀絡還將他們母子接到了深城……荀絡再怎麼樣，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儘管如此，陳春華還是心難安，“要不你去媽房間睡，媽在沙發弄個床。”

“不用，您彆擔心。”林煦操縱鼠標的手停了下，似是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

陳春華見此，了解了兒子有分寸，隨即像是為了自我安慰地說：“那行。不過看荀絡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眼神清了，說話都禮貌了很多。”

林煦調著HSL數值的動作稍頓，沒說話，繼續修圖。

陳春華這時留意到了他的手背，上麵有一塊淤青，“你手怎麼了？”

林煦看了眼，“沒事。”

……

荀濼洗完澡一回林煦房間，就一聲不響爬去了床上，背對著林煦躺著。

林煦修完軟件裡那張圖，起身找了換洗衣服，走到衛生間時想起件事，他把衣服放沙發，拿起鑰匙出了門。

回來後打開自己房門，朝牆那邊睡的荀濼兩條瘦白胳膊在床上攤開，變成了直躺，許是太熱，原本蓋著肚子的毯子被掀到了一邊，耳邊細碎頭發黏在透著水蜜桃一樣嫩粉的臉蛋上。

“睡著了麼？”林煦瞥了眼荀濼膝蓋那一個小淤青，視線落在他臉上。

“……”

荀濼濃密睫毛下的眼睛閉著，好像睡熟了的樣子。

氣氛靜謐了一會兒。

林煦坐到床邊，打開藥膏，擠了一團放指腹，然後塗在荀濼過敏泛紅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