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輿網 在烏合之眾的洪流……(2 / 2)

“張逢那裡已經打過招呼了。”隻見自家主子靠在案前,手如梅骨,此時正在戶籍頁上輕點,複又淡漠的瞥了案上兩個木匣,裡麵躺著的是兩枚四棱彎鏢,如出一轍。

“走吧。”

“小姐,小姐!”

翠兒似是有些焦急的跑過來,不待詢問便道:“許子羽公子家出事了!書童哭著求見您,正在前廳候著呢!”

隻見方才臥在榻上慵懶端詳著蟠龍銀鈴的大小姐眉頭一皺,順手將銀鈴往腰間一彆,翻身提起緋色的裙子便快步跨出門。

“去前廳。”

見了書童,便聽還是那雲瀟詩會的引起的事,赴會的客人歸家之時有好幾人橫死街頭,這也是宋亦溫所追查之事,簡淺棠是知曉的。

隻是好巧不巧,許子羽家那一片區域左鄰右舍都接連死去,已經有流言說許子羽克死周圍人,有人滋事鬨到家門口去了。

隻見坊前已經圍了些人,聚成小圈,衝天的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大小姐臉冷了下來思索片刻,取下常戴的冰種鐲子,塞給書童,急急低聲道:“報我名,去請將軍府莫姑娘,帶點些壓得住的人來。她認得。”

書童急急的誒一聲跑走。

“讓開。”

這一聲冷喝跟嘈雜的汙言格格不入。簡淺棠周圍的人紛紛回頭,隻見這位貴氣小姐通身氣派,一身暗緋色衣裙襯得人明豔矜貴,頭上簪著金絲拉的海棠花,珍珠的流蘇佩著,珠光寶氣逼人得緊。

隨著人群短暫安靜退後,簡棠看見中心站著的許子羽,一身素衣,臉上還掛著雞蛋液,清秀的眉宇此刻黯然的望向這邊。

大小姐大步走到許子羽身旁,與他並肩,接過一道道揣測的直白目光,微微揚頭,聲音冷的緊。

“諸位都是街坊鄰居,無緣無故到人家家門口吵嚷,屬實於理不合。”

簡棠將許子羽往身後一帶,接觸的一瞬間,右手卻有刺痛,疼的她皺了眉,卻迅速掩了下去,再抬眼,審視麵前這些人,有的是死者家屬情緒比較激動,有的人借機煽風起哄,心下有了數。

但是剛剛為什麼這麼痛?

無暇細想。簡棠清了清嗓繼續開口,冷聲道。

“滋事尋釁,信口雌黃,抹黑許公子清譽,按律如有違反者,拘役半月,記檔公示。諸位不想自己被記上一筆吧?”

眾人又想張口,似有不甘,架勢如一條條看門惡犬一般,毫不吝的對峙著來者,卻又不敢輕易突破那層薄薄的界限。

簡棠擺出分毫不讓的架勢,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微妙氣氛的平衡。

現在還不算太難控製。

隻是慶幸太早,一人抬手一指,便直接發難!

“誰說信口雌黃,他右手還有抓痕,保不齊就是他下的手!”

一聲突兀響起,不大不小,卻剛好如引火索一般,立即引起周圍人的認同,嘈雜的附和隨之一股腦湧上來。

不好。簡棠蹙著眉,目光立刻尋聲而去,隻見那人麵無表情的盯著二人——不,準確的來說,是盯著她。

“對!保不齊就是他乾的!”

“你看他右手還包著紗布!就是有鬼!”

“太晦氣了!我家媳婦剛產了孩子,可不能讓他衝撞了我的寶貝孫兒呀!”

許子羽氣勢更弱了,整個人蒼白一張臉,踉踉蹌蹌的往後退著,將裹著紗布的右手向身後藏,不住的搖頭:“不……不是的……”

簡棠隻見事態惡化,一怒之下喝著眾人:“你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許子羽行凶,還請你們保持理智!不要傷及無辜!”

有的事情一旦開了頭,輿論便會如燎原之火迅速發酵。周圍人那怨毒的目光又一一射來,一雙雙手不斷的指著,漸漸湧過去向二人靠近,簡棠皺著眉快步上前,想擋開許子羽與周圍人。

不,不對。

她猛地抬頭,一手攔著,不顧周圍人的推搡,在許子羽的耳畔低聲問道:“你手上的傷有他人知曉?”

許子羽恍惚回神,複又堅定的搖了搖頭。

許子羽右手的傷,應該是在詩會不小心受的。

這會子雖然雲瀟館出了事,算算時間不過幾刻,赴會的人半數死在途中,另外的人匆匆逃離,也該惜命才是,人在遭受衝擊精神不好的狀態下,真的會立刻跑出來在大街上造謠生事嗎?

她站在許子羽身邊且都沒有察覺他受傷,許子羽又是寒門出身,本身就很低調,不會特意引人關注,況且參加詩會都是修養不錯的文人,斷不會與市井小民一般吵嚷。

況且剛剛那人……

簡棠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