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陽光穿過路邊的梧桐葉照在過往的人身上,紮得人睜不開眼睛。汪大東叼著香煙頂著一頭有些蓬亂的發漫無目的地閒走在街邊。不遠處的路口,滿是粉色稠紗點綴的花車排了長長一路。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閉上雙眼。仰頭望向那深邃到仿佛沒有邊際的天空,緩緩釋放口中的煙圈。任燥熱的風滑過臉頰。帶著汗濕的粘膩。忽然,有些莫名地煩悶。與心情無關,隻是每到炎夏的七月,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事,一個人。一個從小到大像空氣般存在卻又像空氣般消失不見的人。
那麼溫柔笑著的唇角,蓋住雙眼的長長劉海,甚至,是冰冷到沒有溫度的雙眸,汪大東都還無比清晰地記得。第一次相遇時幾乎刺穿柏油路的炙熱光線和第一次被背叛時劃破皮膚的墨綠色氣流一樣,都微妙地以巧合的方式融合在夏季。但那個時候,汪大東還不討厭這個季節,因為至少,看得見快樂與希望。直到那個人突然消失,他才明白,也許,預留的伏線早已太長。
於是,二年前,汪大東從自己家裡搬出來,在外麵租了一間房子。一個人安靜地生活。他放棄了考大學。因為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絕不是讀書的料。當那個唯一支撐他學習的理由也不存在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放棄。他學會了抽煙,放肆地飆車,毫無節製地打架。所有的所有,都是以前一直想做而沒能做成的。隻是當這一切都可以無所顧忌時,他才驀然發現,原來,少了一個人,什麼都可以變得不再像從前。
“嘀••••••”悠長的喇叭聲傳來,才意識到自己此刻還擋在過道上。於是挪了挪腳步,讓花車可以順利通過。灰色的泥漿水隨著汽車的疾馳灑在了褲腿上,他微一低頭,正好看到了車子裡笑靨如花的新娘,美麗而年輕的女人。有些眼熟。好像是時下正紅的創作型女歌手——關小舒。